他怕秦放一时兴起把他也给解刨了,忙扭转话题:“尸检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秦放做法医许多年,解刨过的尸体不足一千也有上百,何等怪样的死相都见过,唯独没见过被砍去手指脚趾割掉舌头,虐待致死的梅毒患者。据秦放的助手小李传言,秦放看到窦兴友的死相,扭头就吐了。
后来他一拖再拖,到了非得面对死相渗人的尸体时才着手解刨,他全程闭着眼紧靠着手感把窦兴友刨开,心肝脾肺肾摘取出来,把缝合工作丢给了助手。
因为他的搁置,所以尸体解刨被延误了些时间。
秦放像给熟睡中的孩子掖被角似的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布角:“最迟后天,我让小李把报告送到你办公室。”
魏恒微微一笑:“辛苦。”
离开警局,徐天良开着邢郎的车赶往芜津火车站。
今天的雪越下越猛,且寒气逼人,雪花扑簌簌的打在车窗上,似乎要将玻璃砸穿。
魏恒在驾驶台抽屉里拿出一条褐色的男士围巾,这条围巾是邢朗在早上出门时给他的,说今天雪很大,而他总是不穿羽绒服,天气再冷也只是在大衣里多加一件毛衣,让他一定要戴上。
起初魏恒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拿在手里看了一回儿就塞进了抽屉里,直到此时寒风夹雪,才知邢郎所言非虚,便把围巾拿出来在脖子里饶了两圈。结果被围巾上还没被撕掉的商标在后颈划了一道。
他连忙取下来撕掉商标,才得知这条围巾价值不菲,竟还是个名牌。
邢朗告诉过他这条围巾的来历,大姐送他的,送给他以后他就把围巾扔到衣柜里压箱底,从没带过一次,他不喜欢这种累赘又精致,实用意义小于装饰作用的衣饰。却觉得异常适合魏恒,就找出来送给了魏恒。
魏恒在是否把牌子扔到车内装垃圾的袋子里这个问题上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装到了口袋里。
徐天良把车停在火车站对面的小广场,魏恒弯腰下车,站在飘雪下看着街道斜对面的火车站。
赶车的人流并没有被恶劣的天气扼止脚步,而今日的火车站入口前的秩序较比往日,异常的齐整。
火车站周边的警亭前都停了一辆随时候命的巡逻车,三条入口通道处都驻守着治安警,人群分成三条长队依次进入火车站,每个人都经过身份验证。
秩序严明规整的像是某种大型活动的入场仪式。
韩斌把对人群的排查搬到了明面,撕破了绑匪和警察之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
魏恒很赞同韩斌的做法,因为警方的行动早已不具备保密性,从邢郎干预绑匪的第二次交易计划,说服绑匪在火车上交易人质开始,警方的行动就已经彻底的‘暴露’了。
既然警方已经被晾晒在青天白日下,韩斌认为没有必要藏在暗中遮头掩尾,于是撕破伪装和绑匪面对面的来一场较量。
今天这场暴雪倒是应景,警方被压制了这么久,必定将在这列从简羕开往龙熹山的133列车上,大动干戈。
“师父。”
徐天良拿着刚挂断的手机朝他跑过去:“指挥车在旁边的车展馆停车场。”
车展馆将在几天后举办一场二三线小歌手的演唱会,此时正在抓紧时间搭建舞台,除了来往进入的工人,再无人造访。
而车展馆的位置高于火车站,是方圆三百米内监火车站最好的制高点。
魏恒朝着停在两辆工程车之间的指挥车走去,敲了敲车窗,车门很快从里面被拉开。
车厢四周镶满了显示屏,小赵和西部队的的一名技术员相对而坐,各控制着两面显示屏。韩斌和一名便衣警察坐在车尾部,唯一的两个座位上。
见魏恒露面,便衣警察就让出了位置,坐在了驾驶座。
魏恒绕开车厢地板上的电线,弯腰走到韩斌身边,坐下,把保温杯递给他:“火车什么时候进站?”
韩斌接过保温杯放在一旁,先说了声‘二十分钟后’,然后拿起话筒,打开了通讯器。
“二号指挥车,汇报你们的位置。”
徐天良上了车,不敢乱说话也不敢乱动,搬了个小凳子摆在小赵旁边,安静如老狗般看着小赵的电脑屏幕。小赵扣着耳机,目不转睛,十指如飞的切换着车站的各个监控,忽然腾出一只手把搁在电脑旁的一袋面包递给了徐天良,末了拍了拍他的头顶。
徐天良悄悄接住,撕了一块塞到嘴里细嚼慢咽,吃东西都不敢出声音。
一阵微弱的电流声过后,一人道:已经从博宁车站撤控,目前在431省道,和113次列车保持平行。”
“注意沿途有没有可疑车辆,绑匪上车的地点无法固定。”
“明白。”
韩斌握着话筒沉吟了片刻,然后调了一个线路:“行动队,能不能听到?”
这次说话的人没有刚才的人那么坦然,人人都压低了嗓音,尽量伪装的自然。
“收到收到,指挥车请讲。”
“共有多少人上车”
“十八个,邢队留了两个人跟随指挥车行动。”
“谁看着廖?”
“邢队和梁申杰。”
“汇报你们的位置。”
“一号车厢邓宇,没有发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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