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听到我说话吗?”
医生打开手电筒来回照了照廖文杰的眼睛:“他的智能、思想、情感、和其他具有目的性的活动已经丧失。或许他能看到你,但是他已经认不出你是谁。”
“……如果他能够说话或者有苏醒的迹象,麻烦你及时联系我们。”
病房外,沈青岚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翻看着廖文杰的验伤报告。
邢朗走出病房,坐在她身边,从她手中把验伤报告拿走放到一边:“回去休息吧,我让小汪过来替你。”
沈青岚摇摇头,蹙着双眉面有疑惑道:“我一直想不通,廖文杰为什么从火车上跳下去?”
“……你确定当时没有第二个人在场吗?”
沈青岚专注的回忆,在火车上发生的一幕幕依次在她脑中闪过:“当时车厢里很乱,廖文杰按照绑匪的指示进入卫生间,从卫生间窗户把装钱的袋子扔下去,然后魏老师说接钱的人不是绑匪,要我们立刻控制十一号车厢的所有人。那个时候都乱作一团了,我立即进入车厢清点人数,对廖文杰疏于保护。我清点完人数后才发现廖文杰不在我的监视中,所以我连忙回到卫生间,然后就看到两个车厢之间的车门是开着的,廖文杰已经跳下去了。”
说完,沈青岚凝神沉思片刻,回答邢朗的问题:“我可以确定,现场没有你说的第二个人。”随后问道:“你怀疑廖文杰不是自己跳下去的吗?”
邢朗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问:“负责锁车门的乘务员怎说?”
“我核实过她的身份,她只是一名工龄五年的普通乘务员。据她说,十一号车厢的车门在发车时她就按照规定上锁了,但是那道车门是塞拉式的,曾经出现过火车在行驶过程中车锁跳开的事件。如果有人从内部用力拉拽,也会毁坏车锁。”
邢朗沉吟片刻:“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廖文杰的确有可能破坏车锁从火车上跳下去,不过刚才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廖文杰跳车的原因是什么?”
沈青岚迟疑道:“会不会是……他太看重那笔钱,把钱扔下去后立刻就后悔了,一时太过激动,才会做出这种蠢事?”
邢朗回忆廖文杰的种种,点头道:“他的确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人,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的确,人在情绪极度激动的时候,行为举止都无法以正常人的逻辑思维做考量。
沈青岚似笑非笑道:“他的命真大,从时速那么高的火车上跳下来竟然没摔死。”
廖文杰这次的确走运,铁轨两旁是积雪深厚的雪地,并且积雪遮盖了地面的乱石,并且松软的雪层造成一定的缓冲力,所以廖文杰才会大难不死,变成了一个PVS患者。
沈青岚就是这样一个面冷口冷心暖意暖的人,廖文杰几次三番在警方的行动过程中擅自行动,这次更是从火车上跳下去,九死一生,如今躺在病床上还不知以后有没有苏醒的一天。虽说是沈青岚看管不严才让间接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沈青岚需要为廖文杰的意外负责,但是沈青岚此时绝不是在咒骂廖文杰,而是为他感到懊恼和悔恨。
沈青岚前一秒钟骂完廖文杰,后一秒就隐隐的红了眼眶。
邢朗掠她一眼,抬手搭在她左肩,什么都没说,掏出手机拨通了魏恒的电话。
魏恒很快接通电话:“嗯?”
邢朗有意的压低了声音:“胶卷洗出来了?”
魏恒还没说话先叹气:“还在市局,小徐在等着。我不好催,待会儿你打个电话催一催。”
邢朗也发愁:“这本来就是慢工,而且市局里这方面专业的也不多,不好催。”他顿了顿,道:“剧组里没查到东西?”
魏恒不常抽烟,只有极度烦躁和疲倦的时候才会抽,此时邢朗听到电话那边掀开打火机盖子的声音。
迟了片刻,魏恒道:“我挨个联系了剧组里的其他人,一半以上的工作人员都不在影视圈里混了,还有些人根本联系不到。”
“联系到的呢?”
“什么都不知道,江凯华和蒋钊早就和他们断了联系。”
他说完,又问邢郎:“江凯华没说什么?”
邢朗看了看沈青岚:“我还在医院,待会儿就去渠阳分局。”
“嗯,随时保持联系。”
说完,魏恒挂了电话,一手夹着烟,一手翻了一页资料。
江凯华和蒋钊以及孟妍结识的剧组在当年只算个草台班子,没有出名的导演编剧和演员,能从网上查到的工作人员资料只有短短几页。
上到导演,下到场务,只要能查到姓名和联系方式的人,魏恒挨个联系,和邢朗结束通话,又拿起座机话筒播出一个名叫‘薛峪村’的摄影师的手机号。
魏恒捏着香烟静静等待电话接通,本来不对这名排到最末尾的摄影师抱有希望,不料摄影师听说‘蒋钊’时无反应,听到‘江凯华’时却表示印象深刻。
“我记得他。”
薛峪村说:“这个人只在剧组待了一个多月就被撵走了。”
魏恒忙问:“为什么?”
“太自以为是,他只是一个场记,却一直干涉摄影总监的工作,连导演都想指导。有一次他擅动一台摄像机的机位,导演知道以后就把他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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