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轨的工人?”
魏恒问。
广场边缘的小巷林林总总有好几条,他们随机的钻入其中一条,由于四周围墙挡风,所以风声小了些,但是雨声依旧嘈杂。
沈青岚一说出是旭日钢铁集团的失业工人,魏恒就懂了,也就不再追问。他预感到今晚将是个多事之秋,等到明天卧轨事件见了报,芜津将要乱了。
沈青岚带着他走到和刘淑萍撞车的地方,依循着记忆沿着刘淑萍推着电动车消失的方向追踪。
被她包在一只塑料袋里的步话机被风雨阻隔了信号,声音时强时弱听不真切,还是魏恒提示她步话机已经响了好几声。
沈青岚连忙回道:“收到收到。”
邢朗的声音随着断裂的吱呀电流传出来:“你们在哪儿?”
“应该是第三条巷子。”
“有发现吗?”
“暂时还没有。”
邢朗沉默了一会,又道:“你和魏老师在一起?”
沈青岚看了一眼站在黑暗的十字路口中心辨认方向的魏恒:“嗯,我和他在一起。”
邢朗道:“你们俩现在走路都不利索,稳一点,不求快。”
沈青岚不免回想起刚才她和魏恒摸黑探路,路面坑泥泞不好走,魏恒好像没怎么不利索,还扶了她好几把。
“知道了。”
她说。
邢朗又问了一遍各小组所在的位置,步话机里很快又恢复安静。
“沈警官,我们走这边。”
魏恒指着黑漆漆的巷子一端,对她说。
沈青岚走过去,往左右两端各看了一眼:“这么黑,一点标识物都没有,你怎么分析出来的?”
貌似魏恒做任何事都经过缜密的思考和分析,所以沈青岚觉得他随手指一个方向也是有理可循。
但是此时他没有。
魏恒淡淡道:“蒙的。”
沈青岚笑了一声,主动挽住他的胳膊从他身上借力,和他走进深不见底的窄巷。
他们并没有在混沌无日月的巷子里乱找,而是敲响了每一家邻着巷边亮着灯的商铺或人家。十几分钟后,刘淑萍的照片终于被早餐铺的老板认了出来。
老板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不说,还披上了雨衣在前给他们领路。
老板把他们领到一个片自建房居民区,其中一座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的独栋三层小高楼前,告诉他们刘淑萍就住在这里,还是他帮忙给刘淑萍引荐了出租房子的房东。
魏恒见他知道的内情颇多,就多问了他几句。
“刘淑萍大概什么时候搬来的?”
“也没多久,不到两个月吧。”
“她自己一个人吗?”
“是啊,没老公也没孩子,两眼一抹黑的一头扎在这儿,谁都不认识。”
“这么说,她以前不在芜津?”
“她不是本地人,我跟她聊过几句,她说老家是顺阳的。”
风大雨大,老板简单回答了他几个问题就走了,走之前还把小高楼旁辟出来的两间新盖的房子指给魏恒,告诉他,房东就住在那里。
魏恒站在房檐下敲响房门,很快,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驼背老人,老人眼花耳聋,说话也不利索,被魏恒问了几句也听不明白,只知道他们在找人,于是索性把一本登记簿递给他们。
魏恒翻开一看,见里面写满了房间号和人名,每个人名后跟着交租的日期,和拖欠的房租等杂事。这些笔迹短促有力,虽规范,但每个笔划都略有扭曲。应该是老人小心翼翼一字字写下的。
他很快在最后一页找到了刘淑萍的名字,上面写着入住日期是八月二十八号,住在一楼101号。
老人看过沈青岚出示的证件,领着他们进了小高楼。
进了楼,室外风雨声骤减,老人走在前在不断的说着什么,芜津口音浓重,魏恒听不懂。沈青岚向他翻译道:“他说,一楼很潮,没人愿意住一楼,所以一楼只打了三个房间。直到前不久才把一楼的房间租出去。”
一楼确实潮湿,墙皮脱落了近半米高,尤其是这两天风雨大,潮湿的墙皮陈腐味在走廊里横冲直撞。老人带着他们穿过楼道,拐过走廊就看到开在一堵位置隐蔽的墙体上的一溜排开三间房。
老人停在第一间房门前指了指门,意思是就是这一间。
但是魏恒朝门牌号上看了一眼,道:“大爷,这是103号房。”
老人唔了一声,又把他们领到最后一间,特意的看了看门牌号,101。
魏恒推了推门,推不开,于是问老人有没有钥匙。
老人说一号门的锁被刘淑萍自己换过了,他没有备用钥匙。
于是魏恒推后一步,抬起右腿往门上用力踹了一脚,房门还挺坚固,第一脚只把门牌号震掉了,房门只是略有松懈。
魏恒接连又踹了两脚,房门才应声而开。
房门一开,火光伴着浓郁的黑烟扑面滚来。房子里空无一人,客厅正烧着一堆被褥和衣物。
“快扑灭!”
沈青岚喊了一声,率先跑进去脱下雨衣扑打着火苗。
房间是一厅室,洗手间就开在小小的客厅正对面,魏恒接了两盆水很快浇灭了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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