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道:“你敢跟他说这些事,我就让你永远都找不到真相。”
邢朗拐回来坐好,毫不在意自己被他撂狠话威胁了,大大方方的冲他一笑,道:“那就是能聊了?”
楚行云恼怒的盯了他两眼,道:“聊,当然能聊。你自己找死,难道我还拦着?”
邢朗脸上一静,严声道:“那就拜托你,让我死个明白。”
“别说废话了,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家少爷刚才说的‘那艘船’是怎么回事?”
楚行云意味不明的低笑一声,眼中一直闪烁着凛凛的寒光,道:“你可真会抓重点。”
这句话似曾相识,邢朗微微偏过头看了看魏恒。
魏恒从开始到现在都一言不发,默默的听着,安静到几乎让人忘了他的存在。
邢朗道:“既然是重点,那你可得好好说说。”
楚行云低头沉思着,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慎之又慎道:“你说的没错,贺丞口中的船和我们在查的那艘船的确不是同一艘。”
邢朗神色一紧:“真的有两艘船?”
楚行云低着头,怅然的叹了声气:“没错,的确有两艘船。”
邢朗和魏恒对视一眼,心里蓦然有些紧张,又问:“其中一艘从银江离港,那另一艘呢?另一艘船在哪?”
楚行云沉吟良久,才道:“被我截回了。”
“截回?”
“嗯,13年10月23号,两艘渔船从分别从银江一号港口和十三号港口离开,其中一艘被我截回,但是另一艘没有拦截成功,所以我一直在找那艘船。”
“……船上是什么东西?”
“你问的是拦截成功的船,还是没有拦截成功的船?”
“先说你截回的那艘船。”
楚行云抬眸看着他,眼中似有光雾翻滚,只抬手比了一个‘枪’手势。
“……军火走私,这么大的案子,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楚行云犹豫片刻,道:“保密行动。”
邢朗步步紧逼:“为谁保密?”
楚行云不说话了,雾霭沉沉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邢朗皱着眉暗自思索了片刻,忽然弯腰向前,手指伸到杯子里蘸了水,在桌面上飞快的写了一个字,然后抬眼看向楚行云。
楚行云看了看,极轻的点了点头。
魏恒坐在邢朗旁边,被灯光打在桌面上反射的光晃了眼睛,他正要移到邢朗身边细看,就见邢朗翻手向下,瞬间将那字迹抹除。
但是邢朗的这个举动是做给楚行云看的,他抹除字迹的时候,掌心微微抬起,有意的留有缝隙,所以魏恒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看到他在桌上写了一个‘贺’字。
魏恒微微一怔,虽然不了解其中的缘故,但是无由有些不安。
“那艘离开港口的船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邢朗又问。
楚行云道:“罗旺年的船,你说装的是什么?”
他们都很清楚船上是什么,只是不忍心说破而已。
邢朗眼前再次闪回迷宫深处的画面,头绳、铁链、裙子,还有那只趴在他脚背上的老鼠。
他忽然感到口干舌燥,于是把刚才蘸了水杯子清理出来,掂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才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放下,声音又涩又哑:“最后一个问题。”他曲起手指,轻轻的磕了磕刚才写了字的桌面,道:“他是谁?”
楚行云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戒备:“你不需要知道。”
邢朗缓缓抬眸,双眼漆黑无边,冷声道:“我怀疑这个人在人口贩卖组织中具有最高身份,他很有可能就是威胁江浔接替罗旺年的人。这关系到魏恒的清白,我必须知道。”
“……说清楚。”
“罗旺年团伙是银江和芜津的人口贩子,韩斌是他们在警局的保护伞,罗旺年和韩斌各占据一方势力,他们只能互相牵制,无法给对方造成威胁。”
他停下,看了看魏恒,接着说:“魏恒分析过,江浔就是接替罗旺年的接班人,而且并非自愿。我们暂且按照魏恒的思路往下捋,既然江浔并非自愿接替罗旺年,那他一定被人威胁,并且他被人威胁的把柄就是杀害罗旺年一家的罪名。再往下推,既然江浔的罪名成为别人的把柄,那就说明他的罪名已经被人查了出来,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当年侦查罗家灭门案的专案组里的一员,是银江方面的警察,而并非韩斌。所以韩斌不是威胁江浔的人。威胁江浔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是专案组里的警察,这个警察只能把消息往上报,由他们组织中最高身份的人出面‘拉拢’江浔。”
邢朗又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看着楚行云道:“既然我能捋顺这点逻辑,那你也能捋出来,或许你已经把专案组里的内鬼揪了出来,顺杆查到了那个具有最高身份的人。”说着冷冷一笑,垂眼看着水渍未干的桌面,道:“但是你却藏着这条线索,一直秘密侦查,说明这个人非同小可。而且刚才你也向我透露了,你在为了什么人保密。”
邢朗又磕了磕桌面,沉声道:“所以我必须知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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