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朗心里沉了沉,蓦然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但是前方已经接近世纪广场,没有理由不前去看个究竟。
“别挂。”
嘱咐小赵一声,邢朗把手机放在驾驶台上,沿着广场切出来的一条散步的鹅卵石小道开进广场。
广场里面压满积雪,地上留下一道明显的车辙,邢朗跟着车辙很快在一块两米多高的石塑旁看到车牌号为S453的救护车。
救护车还没熄火,车头亮着灯光,后车门大敞着,车厢里趟着两名护士。
邢朗下车跑过去,摸了摸护士的脖子,确认她们还活着,只是暂时的昏了过去。
“救救我啊。”
车头里传来男人颤抖的哽咽声。
“邢队,前面还有人!”
陆明宇说着已经拉开了车门,看到司机坐在驾驶座,双手按在方向盘上,腰上缠了一圈引线,末尾拴着一根雷管。
司机吓的浑身哆嗦,面无人色,眼泪都淌了下来,哭道:“我身上,我身上有炸弹啊。”
邢朗冷着脸,一言不发的从他腰上扯掉引线,连带着炸弹一起扔到雪地里,道:“连爆破装置都没有,你想让它炸也炸不了。”
陆明宇把司机从车上扶下来,问:“车上的人去哪儿了?”
司机还没回魂,抹着眼泪说:“我不知道啊,他往我身上放炸弹,让我一直往前开,然后就走了。”
“往哪个方向走了?”
“我不知道啊,不知道。”
陆明宇安慰似的拍拍司机的肩膀,走到邢朗面前,叹了声气道:“看来韩斌猜到你会追捕他。”
芜津这么大,韩斌已经消失了快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足以让藏在任何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甚至已经离开了芜津。
陆明宇已经对抓捕韩斌不抱有任何希望。
但是邢朗却不这么认为,他看着广场外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影影倬倬的街道,自言自语般道:“韩斌想去哪儿?”
忽然,他回头对陆明宇说:“赶快联系秦放!”
话音未落,已经上了车,掉头顺原路开出广场。
陆明宇打了两遍电话,急道:“秦放不接。”
“继续打。”
邢朗拿起放在驾驶台上的手机,在轿车的急速飞驰中十万火急道:“赵儿,查查秦放这两天有没有定飞机票或者是车票。”
小赵应道:“好。”
不到两分钟,就道:“有,秦放买了一张15号0点10分从芜津开往阿拉山口的火车票,我把详细信息发到你手机上。”
很快,邢朗收到一条短信,他扫了一眼起始站台和检票口,撂下手机猛地踩了一脚油门,轿车嗡鸣一声冲出夜色深沉的长街。
“韩斌在火车南站,他想去找秦放!”
火车站候车室,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但是年关里,等候检票上车的旅客还是非常多。
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在两排人满为患的座椅中间的过道里一路艰难的挑选落脚点往前走,还是不小心踩到了一个男人的脚。
她忙向男人道歉,男人只是把脚缩回去,淡淡道了一声没关系。
男人对面的一个老人恰好提着行李起身去排队检票,女人便抱着孩子在老人腾出的位子上坐下,如释重负般呼了一口气。
三岁大小的男孩儿坐在母亲怀里,睁着双眼一脸懵懂的看着男人露在袖口外的手腕上的大片血迹。
韩斌察觉到了,便拉低袖口遮住手腕的血迹,抬头看着小男孩微微笑了笑。
他戴着帽子,领子遮住了下巴,只露出挺拔的鼻梁和漆黑的双眼。
小男孩儿向后扭过头,不理他。
他压低了帽檐,隐在帽檐下的眸子抬起来,默默的注视着坐在距离检票口最近的那排椅子靠近过道位置上的男人。
秦放穿着一件迷彩色外套,军绿色的休闲裤,一双刚没脚踝的短靴,背着简约的登山包,正坐在那里打游戏。
他戴着耳机,低着头,屏蔽了周围所有的噪音和人群。
秦放似乎瘦了一些,两腮下陷的厉害,眼睑下浮着一层淡青色,眼睛也不如往日有神,屏幕反射的光搭在他脸上,也没有给他的眼睛里增加几分色彩,反而显得他的眼神干涩的厉害。
他打了一会儿游戏,眼睛似乎有些受不住了,便揣起手机,仰头枕着椅背,闭目养神。
不多时,大堂再次响起提示旅客排队检票的声音。
候车室的人们陆陆续续的提着行李站起来走到中间过道排队检票。
在人来人往中,秦放却坐着不动,只睁着眼睛望着大堂顶上远远吊着的一圈璀璨的灯光。
他不动,韩斌也不动,韩斌隔着几排椅子,几道人流,默默的看着他。
忽然,他看到秦放似乎皱了皱眉,然后低头看了过来。
他压低帽檐,再度往前看时,恰好看到秦放站在人群中穿过检票口。
韩斌起身排在队伍最后,很快也通过了检票口。
走下数十层台阶,一辆火车静静的窝在轨上,旅客们分散开,拿着车票从各个车厢上车。
韩斌站在一根柱子后,看着秦放在12号卧铺车厢前排队,直到亲眼看到秦放上车,他才从柱子后走出来,掏出自己的车票,径直走向硬座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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