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凯低着头,沉默着,钟磊也再一次张大了嘴巴,室内的气氛顿时被一种非比寻常地惊讶所笼罩。
“怎么会,二十四个小时,那时他还跟我们在一起啊!怎么会是个死人!?”说完了这样的话令自己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已经两个了……”钟磊小声嘟囔着,目光里含着一种焦急,莫名的闪烁着急促的光芒,在这一刹那间,于凯突然感觉自己的兄弟认为人死的不够多.虽然这个想法非常地莫名其妙,但是,也就那么瞬间,在他的心头划过。
“那么,苏生文呢?”虽然已大概知道了结果,钟磊还是问了一句。
“苏生文他,还活着,可是,我想他的痛苦,还不如是死了的。”于凯先是摇摇头,后又抬起来,一双原本英气逼人的眼睛现在蓄满了泪水,
“他,疯了。今天上午,我跟着朱老师去了一趟精神病院,在一间装着铁栅栏的病房里见到了他,你我都很熟悉的他,是个基本不怎么讲话的人,非常安静的,非常老实的。可是,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魔鬼,在病房里的他,手里攥了从自己头上扯下的头发,脸上留着无数道血痕,双眼充血,眼镜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到了哪里,一双近视眼怎么就可以发射出那么慑人的目光!还有,他的牙齿,我从来都没有发现他有着那么锋利的牙齿!就像电影里的吸血鬼一样!”
于凯看了一眼钟磊,接着目光又漂移开来,
“当他看到我跟朱老师以后,就猛地扑向门上的栅栏,用那锋利的牙齿用力地咬着,嘴里不时地发出低吼,就像愤怒的野兽一样,他的手既脏又可怕,手指变的很细,也许我以前就没有发现,可是,那手指真的太细了!就像鸡爪子一样!他就那样用手向我们抓来,朱老师当时也懵了,出来以后也告诉我说从来都没见过人能变成这个样子。我就更不用说了,呆在那里甚至忘记了呼吸。”于凯深深地提了一口气,同时打了寒噤。
钟磊默默地听着,大脑里却乱成了一锅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死掉?为什么会疯掉!他从头想起,从查夜,到那间破房子,也就是噩梦的开始,先是林伟晕倒了,那诡异的眼神深深地烙在钟磊的脑海里,接着,回到了值班室,自己又神智不清,接下去就是毕彬的怪异的表现,再接着去找林伟,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再抬头,向破房子望去……想到这里,钟磊突然感到了一阵剧烈的头痛,好象一双无形的手揩在他的头顶上,想要用力的将他的脑壳掰开……
“啊……”
钟磊无法抑制地尖叫起来。
很快,病房的门被撞开,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急匆匆地冲进来,医生是一个中年男子,戴一幅黑框的眼镜,长的酷似港片《人肉叉烧包》里的黄秋生,护士端着一托盘,十分年轻,估计是卫校刚毕业不久的。
医生跑到钟磊跟前,先按着钟磊躺下,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同时转头轻声对护士说:
“快,准备药,再注射一支。”
护士听后立即开始找,很快,将一支装了药的注射器递给医生,医生接过药以后,麻利地将针头扎进钟磊的左臂,缓中带急地把药推进去。
钟磊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不一会儿就合上了双眼,睡着了。
这时医生吁了一口气,接着开始责备于凯,
“你刚才又跟他讲什么了?不知道他是重症病人吗?我给他的用药已经快要过量了,你知道吗!他的现在的承受能力几乎是零!受一丁点刺激就会精神崩溃的!再多用点药会出什么样的事故你知道吗!?”医生压低着声音,但是每个字都狠狠地敲打在于凯的脑袋上,让他心痛万分。
五
夕阳点点,洒在三重宅院里,平和的氛围在一圈圈飘荡开来。
可是,院子内的人们却并不和平,一个短发的年轻人从正屋冲出来,手持一本线装书,在院子中央站定,顿了顿,又将书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口急喘着,
“老封建!守旧!老骨头!”
这时,从内屋有苍老但明显已是暴怒的声音传来,
“你这个混小子!送你去镇上学堂给老子念了两年书就念出你这么败家东西来!?逆子!”
“老头子,你消消气,春儿还小,还不懂事,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等他昏过头来就会回来接这份家业的,他不接,还有谁能接啊?”
外面的年轻人听到里屋的对话后,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他回转头,
“娘!您也?”
接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从内屋蹒跚而出,脚步早已经不太利索了。年轻人赶紧过去搀住,老妇伸出苍老的手,抚着年轻人的手背,同样苍老的声音:
“春儿,你跟你爹较这个劲是为啥呀?”
“娘!爹他太顽固了!守着这么大的家业有什么用啊?您看现在外面,洋人都快欺负到咱的家门口了啊!”
“春儿,你不用管洋人咋了,咱家守好自己的家业,能世世代代过安稳日子就行了!”
年轻人似乎有点激动,
“娘!我看您也是老糊涂了!洋人打到咱这来,把咱的家都抄了,咱还过什么安稳日子啊?!”
老妇也有些动怒了,
“放肆,你这个孩子怎么比那磨盘还倔啊?咱家世代是本分人家!那洋人就是想抄他也得看看咱家祖上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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