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乐谱上的音符一般完美!开车的家伙肯定事先在尸体的衣服口袋里放了什么重玩意,因为它马上就沉到水里去了……
“我们两人一语未发,重新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又回到我们原来的位置,我们还得搞清楚这个人住在什么地方,车开到共和广场停下,那家伙钻进唯一一家开着的咖啡馆里喝了杯朗姆酒,然后他把车一直开进车库,接着走进他自己的房间,我们像看皮影戏一样看着他在窗帘后面脱衣服……
“在以后的两年里,我们对他进行了敲诈,维克多和我……我们还只是新手……我们不敢要得太多,每次几百法朗,直到有一天,这混蛋搬了家,我们就再也没找到他!……3个多月前,我偶然在乡村酒馆发现了他,他甚至都认不出我了……”
勒努瓦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在兜里掏着香烟,嘴里抱怨道:“等那些家伙落到我这个地步,至少应该允许他们抽支烟……”
残阳的余辉已经从小窗口消失了。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向您讲的那个家伙比我罪恶深重,应该说明天早上他理应和我一同上……”
忽然,他的前额沁出一颗颗汗珠,同时他的双腿也瘫软了。勒努瓦一屁股跌坐到床边上。
“是时候了……”他叹息道,“不,不!今天他们不会再让我一个人呆在这儿了……看来最好还是都说了吧……好吧!女人!您愿不愿听我说说关于乡村酒馆的一个女人的事,这个……”
门被打开了。犯人的律师看到梅格雷在场,稍稍迟疑了一下,为了不让犯人猜出上诉已被驳回,他很得体地笑了笑,开口说道:“我带来一些好消息……”
“行啦!”罪犯尔后转向梅格雷,“我不向您说再见了,探长先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另外,您也知道,没有必要去那个乡下的小酒馆……那家伙和您一样狡猾……”
梅格雷向他伸出手。他看到犯人的鼻翼翕动,浅褐色的胡须变得湿润,尖尖的牙齿被翘起的下唇紧紧包住。
“我太概得了伤寒病!”勒努瓦开玩笑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梅格雷并没有去度假,这件棘手的案子几乎花去了他所有的时间。他以前从未听说过两个苏的乡村酒馆这个地方。他问遍了他身边的同事。
“不知道!在哪儿?在马恩河?还是在塞纳河下游?”
勒努瓦说那时他16岁,也就是说这是8年前的事。这天晚上梅格雷翻看了那一年所有的案件卷宗。但他并没有发现什么惊人的线索。里面只记录了一些很普通的死亡案件。一位妇女死后被碎尸,她的头颅一直没被找到。至于圣-马丁运河,那年至少在那儿发现了7具尸体。
这件事变得复杂了,牵扯到许多别的线索。他的当务之急是把妻子送到阿尔萨斯她姐姐家,像往年一样,她将在那儿度过一个月的假期。
巴黎渐渐变成了一座空城。沥青路在路人脚下变软了。行人寻找有树荫的地方,几乎所有的空地都被占作露天咖啡座用了
“星期天一定要来,我们都等着你。吻你。”梅格雷夫人没法不抱怨,因为两周来她的丈夫根本没来看过她。
今天是7月23日,星期六。梅格雷把电报塞进档案袋,通知警察总署办公室的值班员让,他星期一晚上之前不会回来。
当他出门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到了那顶圆顶礼帽的帽沿上。几个星翅前它就折断了,梅格雷夫人不止10次对他说去买一顶新的。
“你这副模样一走到街上就会有人扔钱给你……”
在圣-米歇尔大街,他找到一家帽子店,开始试圆顶帽。可所有的帽子对于他的脑袋来说都太小了。
“我向您保证这顶一定……”一个小伙计还不死心,没完没了地说。
梅格雷试什么东西还从没这么倒霉!这时,他从面前的镜子里看到一个人的背部和头部,那头上戴着一顶大礼帽。
由于那位顾客穿着一整套灰色运动服,这使他显得非常滑稽。他嘴里正喋嗓不休地说着什么。
“不!我想要更老式一点的款式,这个不适合我……”
梅格雷等着伙计从后面给他拿一些新帽子来。
“您知道吗?我这是在为一出闹剧做准备……一次假婚礼,是我们几个朋友组织的,在两个苏的乡村酒馆……到时候会有新娘、婆婆、男傧相,应有尽有!真正的乡下婚礼!您现在知道我需要什么了吗?我将扮镇长……”
顾客说到这儿笑了起来。这是个35岁左右的男人,肌肉结实,面颊红润,让人一看便知是个财运亨通的商人。
“您这里有没有平沿的帽子?”
“等等……我想旧货店里一定有您想要的东西。这儿有一顶没卖出去的……”
伙计给梅格雷拿来一摞崭新的圆顶帽,他试的第一顶就非常合适,但他有意拖延时间,直到那个男人走出店门前几秒钟他才走出去,碰巧过来一辆出租车。
他拦住了这辆出租车。那个男人走出来,钻进一辆停在路边的小汽车,坐到驾驶座上,向古庙大街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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