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说到这儿停住了,他是想把分析和判断留给大家。
刘青顺说:“根据这些情况,可以初步推断,这血的主人很可能是和莫汝方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内饮酒时被人麻醉后,从身上抽血的。这个人应该是莫汝方的相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这个人,因为只有找到这个人,才能阻止凶手的再次杀人,还可以设计抓捕凶手。”
段霞说:“我也这样认为,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是莫汝方的一般亲朋好友,还是单位里的同事,还是同僚为官的官员?”
刘青顺说:“如果凶手真象史文说的那样,是个偏执狂杀人犯,那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个官员,说不定还是个局长呢。”
一听到“局长”两个字,陈子杰心里一震,他最担心的就是再有一个局长被杀。要真是那样的话,问题可就严重多了。如果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连续有两个局长被杀,那可就不仅仅是刑事案件了,很有可能上升为政治事件。在中国,一旦上升到政治的高度,那可就非同小可了,他这个局长就只能挂印走人了。陈子杰想到这里,身上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史文说话了:“各位老师说的都有道理,可现在最要命的问题是时间,凶手留给我们的时间是多少?是三天、两天,还是在今天夜里就动手杀人?我们都不得而知。我们的时间是有限的,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我们要想在凶手动手前抓住凶手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要想在凶手动手之前找到这个凶手要杀的人也很困难。大家想想,先要在这么多人里找出AB型血型的人,然后再对这些人的血液进行一一比对,这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行动,先想办法阻止凶手的杀人行动。”
段霞说:“我们抓不到凶手,也找不出这个人,怎么阻止?”
“史文说得对,我们没有时间找人了,必须采取其它办法来防范凶手杀人。”张强也感到时间紧迫,不能再这样讨论下去了,必须采取行动了,“我想,凶手还会在夜里行动,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天黑之前,把情况告诉那些可能成为受害对象的人,让他们加强自我防范,不给凶手留下动手的机会。我估计,只要能挺过两天时间,我们就能找出这个人,到那时就好办了。”
段霞说:“张队说得对,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可这么多人,就是通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莫汝方的同事好办,让他们单位通知,官员呢,全滨山光县局级以上干部恐怕不下七八十个。还有莫汝方的亲朋好友,恐怕也不在少数,光找到他们也需要不少人手和时间。”
陈子杰开口了,他说的既是自己的想法,同时也是在下达命令:“这样,张强,你马上联系交通局的负责人,让他们通知他们单位的人。段霞,你们去找几个和莫汝方交往不错的朋友,能找几个算几个,让他们通知莫汝方的亲戚朋友。至于官员,我去找金书记,看能不能让市里召开一个县局级干部紧急会议,在会上把这个消息透出去。”
张强说:“陈局,我们这么大面积地通知这件事,会不会在社会引起不好的影响?特别是县局级干部会,金书记会同意吗?”
陈子杰说:“顾不了那么多了,到哪说哪吧。大家开始行动吧!”
陈子杰下达完行动命令,自己乘车直奔市委。
路上,陈子杰心里直犯嘀咕。这算什么事呢?一个公安局长去找市委书记,要求马上召开全市县局级干部会议,不是为了研究部署发展大计,而是要求大家夜里象乌龟一样缩在家里不要出门,因为怕遇到凶手,因为怕死,这象话吗?不用说,这事引来的肯定是对公安局的指责和嘲笑,对滨山市的干部队伍也是一种讽剌。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呀!他们不得不承认,这凶手太厉害了,来无踪,去无影,无论从作案手法、行动方式,还是作案工具,都非同一般。凶手已经连杀两人,他们公安局掌握的只是两个黑色的背影,其它什么线索也没有。出此下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陈子杰又想到,金书记会不会同意他的意见?他知道,金书记可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当初他在森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因为他大胆改革,得罪了当地的一些权贵和黑势力,曾经被几个手持凶器的家伙围在回家的半路上,说有人出钱要买他的命。面对这此歹徒,他面不改色,大义凛然,硬是靠一身正气,把那些歹徒震住了。那几个歹徒不仅对他毫发未伤,还当场表示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绝不再助纣为虐了。这次,他会不会认为,这样做就是屈服于这个凶手的淫威,是一种丧失革命气节的行为?
想着想着,汽车就进了市委的大院。
挨批肯定是难免的。可让陈子杰想不到的是,批评过后,金书记居然答应了他的要求,说,什么事比救命的事大?其它错误可以犯,犯了还有改正的机会,可人命没了,你想改正都没有机会了。至于群众的议论,你怕也没有用,事出来了,你想捂也捂不住,只有面对现实。只要我们没有做昧良心的事,群众迟早会理解的。现在是求真务实的时代了,我们不能再做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了。金书记说,按原来的安排,明天上午有个全市双节工作会议,与会人员基本包括了全市的所有县局级以上的干部,现在把这个会议提前到今天下午五点开,会上把这件事情不显山不显水地通报出去,提醒大家多加防范,可以尽量减少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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