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你来看。”
我凑到李大夫的电脑前,李大夫一边指着屏幕上的一个中年妇女的病历一边回忆着。
“就是这个病人。她叫王丽芬,46岁。去年11月27日清早入院。据说当时是梦游症发作,大半夜里被家属在长城垛口找到。可后来经过诊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症状。当天下午,病人恢复意识,就随即出院了。”
我看着王丽芬的照片,心里暗暗吃惊。
“啊,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个报社记者不顾医院的反对,竟然私自闯了进来,对王丽芬的家属进行了采访。那个记者不就是牛先生么?”
李大夫有点惊讶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难道,他们都是大半夜里跑到同一个地方,然后受到惊吓,精神失常的么?”李大夫似乎有点茅塞顿开的样子。
“我想有这种可能,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李大夫,你认为他们两个精神失常的原因是同一个么?”
我的问题让李大夫陷入了沉思。他又分别仔细看了看王丽芬和牛子两个人的病历。
“从结果来看,他们两个都是因为受到某种惊吓,才会出现一种类似精神分裂的症状。无非是一个严重一点,一个轻一点而已。但这里有一个问题我无法解释。”
“那是什么?”
李大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他们的意识由于某种说不出的原因已经自动进入完全的休眠状态。特别是牛先生。”
“你是说,他们两个都在梦游么?”
“我只能说类似于梦游的状态。因为,即使在梦里,人的身体也会有感觉,你用针刺他,他会疼。你喊他,他也会醒。可是牛先生,现在已经丧失了这种感觉的能力。所以尽管他的身体本身冻得发抖,但由于意识已经休眠,他的表情并没有体现出寒冷带给他的痛苦。而且,无论你怎样喊他,他都毫无反应。”
李大夫的目光又在电脑屏幕上扫了一眼,继续说道。
“而王丽芬刚被送来时,她的脚已经完全被乱石头刮烂了。当时,她也同样丝毫没有疼痛的表情。直到下午她的意识恢复时,她才感到疼痛难忍,剧烈的呻吟起来。”
我眼镜一亮,迫不及待打断了李大夫的话:“那王丽芬醒来后,有没有说过她为什么要爬到长城垛口,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李大夫冲着我笑了起来。
“哈哈,你以为我和牛先生一样么,在这个时候,不管病人的万分疼痛,去追问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么?”
我被反问得脸上有点发烧。
“可是让我迷惑不解的倒不是这个问题。”李大夫重新又回到了他自己的思绪中。
“那是什么?”
“按着现代精神学科的理论来说,当意识处于休眠状态时,潜意识会完全释放出来,进而形成了梦,而这也正是佛洛伊德最伟大的发现。”
李大夫又扶了一扶他的眼镜。
“不过,在这两个病历中,我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潜意识实际上也和意识一样,同样处于深度休眠状态当中。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现在控制牛先生言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看到李先生的眼睛里正在冒着灼人的火光。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支配牛子言行的东西不是意识?”
李大夫果断的点了一下头。
“对,就是这个意思。尽管听上去有点匪夷所思,但从我的专业角度判断,那个东西既不是意识,也不是潜意识。”
“王丽芬也是这样么?”
“当初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结合牛先生的这个病例来看,她也是这样的。只是我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使王丽芬的意识那么快的就自动恢复了。”
说到这时,李大夫长嘘了一口气。
“这也许就是民间常常说到的鬼附身吧。我小时候在乡下时,就常常听到老人们讲到过这种故事。但我从来都不相信这是什么鬼神或灵魂什么的,它一定有它的科学道理。只是我们目前还不知道其中的道理而已。”
李大夫陷入了沉思,而我也陷入了沉默。李大夫的这个结论是我始料未及的。
第十四章 与王丽芬的对话
第十四章 与王丽芬的对话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深深吸了一口户外的冰冷空气。地面上的积雪反射着暖洋洋的阳光,让我绷紧的神经舒缓了许多。
可正当我准备走下台阶的时候,我忽然感到一阵凉风从头顶径直灌进了整个身体,随之而来的一阵剧痛让我的全身肌肉瞬间痉挛了一下。我本能的把身体靠在了医院门口的大石柱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先生,你有什么不舒服么?”路过的一个大夫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关心的询问着。
我摸了摸还缠在脑袋上的绷带,充满谢意的摇了摇头。
“没事,一会就好。谢谢你。”
我有点踉跄的走下了台阶,钻进了车里。如果不是这阵剧痛,我几乎忘记了我的脑袋上还有一处摔伤。
我摇下了车窗玻璃,一边吸着香烟,一边感受着冬日里的阳光。随即,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片刻惬意,听筒那边传来了欧阳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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