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给主人做汤。”她头也不回地说。
“算了,别做了。你要知道,你错了。不过,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主人的吩咐。”
“呸,傻瓜!”绍林诺夫并无恶意地呸了一口,转身回房间去了。
时间过去了好久,绍林诺夫打开电视,心不在焉地看着一部武打片。而他的心思却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塔玛拉的情况令他担心。是奥莉加找到了塔玛拉,并把她领来的。
奥莉加还保证说,塔玛拉是个不讲原则的姑娘,酷爱金钱,人也不笨。可是现在,这个“不讲原则的姑娘”去哪里了呢?还有什么人在找她呢?为什么找她?也许,有什么刑事案件跟她有关系?反正不能让别人找到她,不管他是警察还是别的什么人。如果塔玛拉有什么麻烦的话,那么,她为了洗刷自己,不仅会把绍林诺夫的事情说出去,而且,也会把跟研究资料有关的所有情况都说出去。当一个人需要拯救自己的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表盘上的分针终于走过了整整一圈,绍林诺夫再次拨通了姨父的电话。
随着列别杰夫教授的研究资料的出现,博罗丹科夫医生的药剂研制工作进展顺利。只是还没到一蹴而就的地步。博罗丹科夫医生自己的研究资料,还谈不上是科学报告,从他自己的研究资料中,可以看到科研探索的整个过程、各个实验的结果和总结果。而列别杰夫教授的研究资料则是工作记录、草稿和详细提纲。
在第一次看了这些资料后,博罗丹科夫医生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原则性错误在什么地方,列别杰夫是在哪个方面努力的。但是,从总体方向到制成新的药剂,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且,还不能说这段路会一帆风顺。
博罗丹科夫满怀信心地开始了工作。他的病房里住着三个病人。他们感觉身体一天比一天糟糕。
天才的程序设计员格尔曼死去了,歌手吉里科也死去了。昨天,那位负责给儿童百科全书做插图的女艺术家的遗体又被送进了解剖室。
的确,研究工作还是有了一些进展。至少现在住院的这些病人的身体状况的恶化过程,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但不管怎么说,反正离成功还很遥远……
奥莉加与丈夫白天、晚上都住在医院里。她最害怕博罗丹科夫知道这份研究资料是付出了什么代价后才得到的。丈夫应该关心的就是科研,就是取得举世闻名的荣誉和未来源源不断的财富。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知道,为了这一切需要欺骗和杀人。这并不是因为博罗丹科夫是个遵纪守法、崇尚道德的典范。不是,绝对不是。他冷酷无情地把人们当做实验用的家兔,无动于衷地看着人们一个个地死去。而对于人们的死,他并没有感到自己面临着的危险:根据病理解剖学家们的结论,从这些人的死亡中,找不到一点刑事犯罪的迹象。吹毛求疵不可能,而要证明什么也不可能。
就算是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就算是民警与检察员一起来到现场,但这里的一切显得那么自然:人们感觉自己身体不好,但他们又必须结束手头的工作。很可能他们在住进这家医院之前,早就生病了。在这里,给他们提供帮助,只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在身体感觉不好的情况下,结束手头的工作。再说了,他们显然都处在死亡的边缘。所有的人都是心力衰竭或者是脉搏无力。解剖的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
你们也都知道,创作人员通常是怎样对待自己的身体的。他们勤奋劳作,笔耕不休,直到筋疲力尽,也顾不上去看医生。要帮助他们是不可能的,至少在实施保健计划方面是不可行的。他们的亲戚也会证实这一点。所有的病人都是自愿来这里住院的。这里也都跟他们说过:这里不能医治那些妨碍他们进行正常工作的疾病,建议他们去别的医院进行诊治观察。一些患者同意诊治,于是,博罗丹科夫就亲自打电话给他的朋友们,托人帮忙。在他的朋友中,有许多人是医学界某方面的巨擘。另一些人则不同意,对于这些人来说,最要紧的是把手头正在干着的工作尽快结束。他们只是想离开家,得到维持疗法,也就是服用维生素,有时候,他们也要求保持饮食疗法,这是传统的刺激方法。的确,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去世了。但死去的只是一部分,而且是不大的一部分。大部分住院者圆满地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回到了家里。
这些人都是谁呢?那我可不能说。这是医疗秘密。在这里住院是要保密的。为什么?我的天哪,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这是最起码的。难道你们不知道什么最妨碍富有成果的创作活动吗?毫无疑问,那就是酗酒和吸毒。当一个人酗酒成性或者是吸毒上瘾,而又需要工作的时候,他就会请求帮助,就会因此来到我们这里。在这里,我们把他藏起来,让他避开好奇的目光,让他从狂饮中解脱出来,给他创造一个顺利进行工作的环境。而任何人任何时候也不会知道,这个人是公众偶像,是读者喜欢的作家,是名人。不会知道,这个人是在医生的帮助和配合下,创造了自己的作品。为了避免误会,这类病号甚至对博罗丹科夫医生都不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如此说来,那就只好请你们原谅了,尊敬的先生们,我一点也帮助不了你们。你们可以同那些目前还在这里住院的人们谈谈。他们会向你们证明我所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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