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过两天,杰尼索夫就给娜斯佳打一次电话。客客气气地问她,塔拉金的要求是不是让她受累了,是不是让她受委屈了。
“谁让我受委屈,他就活不到天黑。”娜斯佳冷笑着回答,“您是知道的,爱德华·彼得罗维奇,我只是表面上温柔。”
在第一次见面前,娜斯佳就对塔拉金产生了恶感。杰尼索夫派来的私人侦探,对于她来说是神秘的危险的化身,是陷阱。可渐渐地,随着她心情的平静,她对他循序渐进、准确而不知疲倦的工作精神产生了敬意。塔拉金那怪诞、腼腆和委靡不振的外表没能欺骗她。更何况他们的第一次接触是在电话里。当时娜斯佳觉得对方口气自信,语调很宽容。有一次,她甚至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弗拉基米尔·安东诺维奇,如果您想欺骗谁,您同他的交往不要从电话交谈开始。第一印象都集中在声音里了,此后,您富有表情的外表就不再讨人的欢心了。”
塔拉金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那会不会正好相反呢?声音,这是欺骗对方的一种方式,而外表却是真实的,会不会是这样呢?也许,我真的就是一个粗心大意和优柔寡断的人,您怎么会知道呢?”
“您是杰尼索夫的人,这就说明了一切。”娜斯佳说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这个塔拉金的笑容也是那么动人,“所以,您不可能是个粗心大意和优柔寡断的人。”
“您瞧,这么容易就让您产生错觉了。”原来,塔拉金更爱取笑打闹,“您给我贴上了‘杰尼索夫的人’这个标签,而您就觉得我必定是杰尼索夫那样的超级间谍。两个电话,一个是我打的,一个是杰尼索夫打的,这就足以使您对我产生看法,而这种看法实际上是毫无根据的。”
这时候,娜斯佳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她开始喜欢塔拉金了。
“一个人是微不足道的,您说得对。”娜斯佳承认说,“只是您别忘了一件小事:我可是亲眼看到您是怎么工作的。而在这一点上要想瞒我是很难的。喂,您就承认了吧。每天晚上您都在为第二天准备着什么,似乎是一个网络状的工作图表。您干什么都有计划,一切可能出问题的地方您都考虑到了,方案都准备好了,目的是连一分钟也不浪费。我猜对了吗?”
塔拉金认真地看了看她,笑了起来。
“真不好意思,娜斯佳。您同斯塔尔科夫谈过话,现在却装模作样地说是您猜着了。我没想到,一个得到斯塔尔科夫高度评价的人能够干出如此简单的把戏。”
对塔拉金的好感一下子消失了,娜斯佳恼怒起来。
“我很高兴斯塔尔科夫给了我那么高的评价。”娜斯佳冷冷地说,“但我要告诉您的是,我同他最后一次谈话是在两年前。而我同您的关系,弗拉基米尔·安东诺维奇,并不像黑话中所说的那种尔虞我诈的关系。”
他们这一次分手时,差一点成了敌人。可是,第二天,塔拉金就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似的,给娜斯佳打了个电话。娜斯佳决定不激化自己对他的态度。他的工作结束得越快,走得就越早,也就让她早安静。
对名单中二十六个人的查询进展很快。
塔拉金的嗅觉简直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他几乎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所有他要找的人。例如,如果在外国人签证登记处进行查询后,发现在使用谢尔盖·伊万诺维奇·瓦辛这个名字的人中,有二十五个人年龄合适,又有出国护照的话,那么,那位在九月中旬去过奥地利的人,肯定被塔拉金列入头五位审查对象。也有这种情况:有的人一下子找不到。他们有的休假了,有的出差了,有的住院了,还有的因为某种原因住在朋友或者是亲戚家里了。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住在户口所在地。但是,不管是哪种情况,塔拉金几乎把所有的人都找到了。
令娜斯佳高兴的是,塔拉金很快就要离开她了。一旦名单中所有这二十六个人的身份被准确认定,那么,他如果没说谎的话,他就会在他们这些人当中查找凶手。而到了那个时候,她将一点也帮不上他的忙。
不过,在这一点上,娜斯佳错了。
塔拉金在晚上给她家里打了电话。一听到他低低的悦耳的声音,娜斯佳忍不住做了个鬼脸。算了,在工作中就让他占上风吧,而每到晚上就把电话打到家里,这可是极其无赖的行为。
“您会很瞧不起我,”弗拉基米尔·安东诺维奇开门见山地说,“可我把所有的人都找到了。”
“祝贺您。”娜斯佳冷冷地说,“这是好事,当然不能拖到明天再说了。”
“可这件事并非那么令人高兴。”塔拉金说,似乎他并没有觉察到娜斯佳冷冷的音调,“倒霉的是我不能找到他们。”
“什么?”
“我把他们都分析出来了,可他们失踪了。”
“失踪了两个?”娜斯佳警觉起来。她的冷淡和愤怒一下子消失了。
“两个,一男一女。糟糕的是,那个女的显然是躲藏起来了,而那个男的正在找她。他们之间好像出了点什么事,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冲突。一般说来,是意见不一致了。那个女的在极力东躲西藏。她从奥地利回国后,甚至都没有告诉自己的母亲一声,却打电话给母亲,编瞎话说要在奥地利工作一段时间,说她得到了一个有利可图的合同。而那个叫尼古拉·萨普林的蓝眼睛男人,正在到处找她,也不知躲藏到什么地方了。好像他到底还是把她给找到了。我正在琢磨的是,我们最后得到的会不会是这个女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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