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如果一名研究生想要写出连贯流畅的论文,那么,他只好“转入地下”,换句话说,也就是要闭门谢客,足不出户。而最主要的是,不能接电话。
为避免误会,在“转入地下”之前,还要向所有的亲朋好友们打好招呼,让他们别担心,不要往民警局打电话报警,大呼小叫地说你失踪了,也不要到你的家里来把门给撬开。此外,要把一些必须做的事情统统做好,该走访的一定要走访。还要把食品买好。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你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把稿纸铺在桌子上,坐到打字机前或是电脑前,着手工作了。
在十月初之前,奥博林还不打算“转入地下”。
对论文的第一章,他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并且,还为第二章收集了大量素材。理论那一节甚至都写好了,这样一来,他只要对素材进行分析后,就可以完成第二章的写作。而从这种分析的结果中,可以推导出理论原理和实践意见,这些可以在第三章里进行阐述。
奥博林为自己制订了一个进度表。按照进度,在新年前结束素材的加工,然后,避开所有的人一个半月,平心静气地完成整个论文。
实际上,他现在就已经知道了从所收集的素材中可以得出什么结论,哪怕是现在就让他写,他也马上就能写出来。只是论文的规定要求素材要以一定的方式提供,如表格、图表、计算法详细说明等,就像研究刑事案件一样。这项工作并不需要浪费太多的脑细胞,只要抽出一点点时间,每天只用两三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了。
奥博林打算后面的三个月,直到新年,都干这件事。然而,奥莉加在他生活中出现,迫使他对自己详细制订的完成论文的计划进行了修改。
他们俩在一起陶醉了四天之后,不得不醒来面对这样一个严酷的现实:奥莉加的丈夫醋劲十足而又十分严厉。
至于说让奥莉加在值班时擅离职守,放下工作,跑去跟他奥博林约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下班后,奥莉加的一举一动都在丈夫的严格监督之下。
“你值夜班时,我去班上找你,”奥博林提出建议说,“你们那里夜里可能很安静,大家都睡觉了。”
“你疯了,”奥莉加苦笑了一下,“我们科里的人都认识我丈夫,他为了预防万一,同所有的人都认识了。你一来,值班医生马上就会报告他的。”
“那怎么办呢?”奥博林失望地问,“这么说,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吗?”
“我曾提醒过你,一定会是这样的结局。”
“是提醒过,”奥博林点了点头,“可总会有办法的。不可能没有办法。”
“我不知道,”奥莉加耸了耸肩,“我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就这样,他们在电话里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有个结果。
两天过去了,奥博林忽然灵机一动,有了办法。
“我可以到你们医院住院吗?”
天哪,他想到这一步,竟然用了那么长的时间!奥莉加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感叹。奥莉加甚至都开始担心奥博林连这么简单的主意都想不出来了。而现在,需要准确地把握分寸,一点儿也不能施加过大的压力,以免吓跑了他。
“那,总的说来……”奥莉加懒洋洋地嘟哝着,似乎有点犹豫,“这倒是可以安排。可这要花钱,花不少的钱呢。你能交得起吗?”
“怎么,还需要给好处费?”
“不是,你没听明白。我们这里有个营业性的科,在这里治疗要交费。每天大约一百美元。你行吗?”
“天哪,你们那里给人治病为什么收那么多钱?!”奥博林大吃一惊。
“什么也不为。”奥莉加笑了起来,“这个科原来是卫生部第四管理总局的一个秘密科,负责给中央委员和政府官员及其亲属们戒酒。官员们的妻子患精神紧张症后,在这里治疗。官员们的子女想寻短见的,也在这里治疗。这里还帮助瘾君子戒毒。在这里住院的还有一些彻底换掉自己的牙齿的人,他们去掉自己所有的牙齿,镶上新牙。可去掉自己的牙齿后需要找个地方卧床休养,以免这没牙的绝妙风采被人看到了。这么说吧,在我们这个科里治过病的,不仅有出色的政府官员,而且也有人民演员、公众喜欢的人物和电视导演。这里有星级宾馆式的豪华单间,还可预订饭店的伙食,只是要按照医生的吩咐节制饮食。这里是一级护理,有维生素,施行营养疗法。过去这一切开支都由纳税人负担,而现在则由想保健的人自己承担。”
“那现在到底是些什么人在那里疗养?莫非又是政府官员和家属?”
“我不告诉你。”
“怎么能这样?”奥博林急忙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允许。”奥莉加温柔地笑了起来,“这是在我们这里住院的条件之一,我们绝对不能透露疗养者的名字。我们甚至从外面把病房的门给锁上,以防止病号们在走廊里走来走去,防止他们到邻屋里去串门。我们的每位病员尽可放心,除了医生和护士,任何人也不会闯进他的房间,任何无关的人也不会知道他曾经在这里住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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