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些什么人?”杰尼索夫眉毛一扬,“您认识他们?”
“不认识。可我常同他们打交道,他们或者给我打来电话,或者给我寄来礼品和纸条。他们不知是受什么人的唆使,在追踪我,并且只是追踪我,对塔拉金,他们并不去动他。当然了,他们也干扰他,但他们并不给他打电话,也不同他接触。爱德华,彼得罗维奇,这让我有些顾虑。”
娜斯佳不说话了,伸手去拿烟。杰尼索夫耐心地等待着,看着她点着烟,深深地吸了几口。沉默在继续着,这种沉默有点沉重。
“什么顾虑?”终于,杰尼索夫问了一句。
“是这样的,您的塔拉金同这些人似乎有点什么联系。您瞧:明明知道有关他感兴趣的人的信息渠道已经被截断,并且是干脆利落、行之有效地完全被截断了,按常规,他本应该立即离开这里,回到您那里去,报告情况并同您一起思考这是怎么回事。但他没有走。也就是说,他在继续寻找,试图再采取点什么行动。这样的话,一定要制止他,并且,要用最彻底的方法制止他。请您相信我,我知道这些人的工作方法,我已经同他们打过照面。对于他们来说,杀死一个人根本算不了什么。我这里理出了一连串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塔拉金没有离开?第二个问题:如果说他不离开是为了继续寻找的话,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去动他和设法制止他?第三个问题:如果说他们到底还是动了他,那为什么他要对我隐瞒这一点?”
“我认为,这三个问题的答案您已经有了,”杰尼索夫微笑起来,“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可以。只是我担心您听了这些后会不舒服的。”
“没关系,我能忍受。您可以说了吧?”
“塔拉金真的是跟这些人在一起行动。也许正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不动他,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不离开。他需要在这里监视我。爱德华·彼得罗维奇,这就使我产生了一个问题。一个最不愉快的问题。需要说吗?”
“说吧。”杰尼索夫点了点头。
“塔拉金是背着您这么干的,还是按照您的指示干的?”
“得了,”娜斯佳想,“最可怕的都说了。现在,或者是一切都将解释清楚,或者是我今天回不了家了。”
娜斯佳看着杰尼索夫,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上弄清楚,他这个时候在想什么。但是,爱德华·彼得罗维奇·杰尼索夫面部表情依然神秘莫测,一点变化也没有。
“这的确令人不愉快。”杰尼索夫终于开口了,“我暂时还神志清醒,所以,我可以向您保证,塔拉金不是按照我的指令行事。而且,对于他背着我干的事,需要进行核查,并且要立即进行。您有许多种办法,这件事怎么做最好?”
“他在撒谎。”娜斯佳忧郁地想着,“我的天哪,一切都白费了!一点也不用怀疑了。不会有任何符合逻辑的解释。他在撒谎。我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见鬼去吧,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可以一条路走到底了。我已经把一切都搞砸了,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儿去了。”
“我想,”娜斯佳慢条斯理地说,她用餐刀在方格桌布上划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图案,“您需要同您的外甥谈谈。”
杰尼索夫的眉毛一下子挑了起来,几乎都快碰到额头上的头发了。这种惊讶的表情是很难表演出来的。只有十分出色的演员才行,可又有谁能说杰尼索夫是个蹩脚的演员呢?
“这关我外甥什么事?”
“我说的是米哈伊尔·弗拉基米罗维奇·绍林诺夫。怎么,您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跟他有关系?”
“您等等,”杰尼索夫小声说道,急忙打了个手势,就像是害怕娜斯佳后面说的话会起到雷管的作用,炸弹马上就会爆炸似的,“您等会儿再说。”
杰尼索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眼袋也显得更突出了。他没有看娜斯佳,而是打量着别的什么方向。
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您好,米沙①。”他平静地说,但面部肌肉紧张。娜斯佳从这一点看出,他这种装出来的平静,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啊。
“我不想耽误你很久,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那个女人,也就是那个学者的遗孀,她住在哪个国家?啊,我只是想问问……不,不,一切都很好,你姨妈身体还好,别挂念。那个寡妇怎么样?好吧,米沙。祝你顺利。”
【① 米沙是绍林诺夫的小名。】
杰尼索夫收起手机上的天线,将手机装进西装上衣口袋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娜斯佳。
“这么说,是在荷兰。”杰尼索夫嘟哝了一句,“好了。您什么时候听到了有关列别杰夫教授的情况?”
“列别杰夫?”娜斯佳又问了一遍,“这人是什么人?”
“一位大学者,为国防部门工作。负责给在政治局开会的那些谢了顶的老朽们制造提神儿的香料。您没听说过?”
“没有。”娜斯佳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他有一位年轻的妻子。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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