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加来到护士室,把风衣挂在衣帽柜里,愉快地向主治医生的妹妹点了点头,主治医生的妹妹刚下夜班。
“情况怎样?”奥莉加一边穿白大褂、戴帽子,一边问,“有什么新情况吗?”
“一切平安,”主治医生的妹妹回答,“毫无变化。诗人的病情有点恶化,他已经十分虚弱了。早饭时,我好容易才叫醒了他。那位导演暂时还在创作。他几天前就开始没有胃口了,倒是没有其他不良反应。”
“律师的情况怎样?他感觉怎样?”
“他没说什么。”主治医生的妹妹耸了耸肩,“他吃的很多。昨天夜里都快工作到一点钟了。十二点半的时候,他要茶,还要东西吃。我去他房间一看,满屋子都是稿纸,他正拿着个计算器在计算什么。他可真勤劳!”
主治医生的妹妹动作麻利地换好了衣服,往嘴唇上涂了点口红,抓起了挎包。
“就这些,奥莉加,我走了。”
“祝你幸福。”奥莉加呆呆地嘟哝了一句,没有看她。
换班一小时后,奥莉加来到奥博林的房间。
“我的奥莉加!”奥博林高兴地向她扑过来,“终于又见到你了!想死我了。”
他温柔地拥抱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亲吻着她。奥莉加轻轻地从他的拥抱中挣脱出来。
“小声点,博罗丹科夫在走廊里。”奥莉加压低声说,“你的事办得怎样了?”
“太棒了!棒极了。”
“工作有进展吗?”
“突飞猛进。您怎么也想像不出,这几天里我干了多少事。我有这么一种感觉,如果我在这里再待上两个星期,那么我就能全部完成论文初稿。真的,很棒吧?”
“很棒。”奥莉加赞同地说,“你感觉怎样?”
“亲爱的奥莉加,你知道,人们常说,工作就是最好的药方。看来,这话没有白说。我的自我感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头不疼了,心动过速的毛病也没了。这才称得上是定时餐饮,多多睡眠,保持有规律的生活方式。”
“怎么,你过去有头疼的毛病?”奥莉加不安地问。
“经常头疼。每天一到晚上头就疼,有时候白天也疼。在这里四天了,一次也没有疼过,真令我惊奇。”
“我很高兴。不过,你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博罗丹科夫。”
“为什么?”奥博林感到奇怪。
“他马上就会让你出院。既然你一切都正常了,那么,你在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好做了,明白了吗?你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你感觉自己身体不好,影响你写论文。咱们一起欺骗了他。现在,可不能后退。”
“算了,”奥博林同意了,“你给我指导指导,我应该说什么他才不会把我从这里赶走。”
“就说你身体虚弱,头晕,厌食。”
“可以!”奥博林扑哧笑了起来,“没有胃口!可护士会告诉他,说我把饭吃了个干干净净。我的胃口就跟野兽的似的。昨天夜里,还跟护士要过吃的。”
“那你告诉他,说你是强逼着自己把所有的饭都吃下去的,因为你知道正常的饮食对于保持体力有多么重要。你就说,你咽不下去,很痛苦,但你坚持吃下去。明白了?要装出痛苦的样子。”
“听你的。”
“行了,朋友,我走了,我的工作很多。午饭时再见面。博罗丹科夫从三点到五点在中央大楼接诊病人,那时候我跑到你这里来呆个把小时。说定了?”
奥博林本想再拥抱她一次,但她轻巧地躲开了,响亮地吻了一下他的腮,转身出去后,随手把门关上了。
来到走廊里后,奥莉加把奥博林房间的钥匙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快步向药剂师的实验室走去。
“列尼亚,给律师用的什么方子?”奥莉加问一位小个子、圆脑袋、皮肤黝黑的人。
“我看看。”那人应了一声,放下一件什么稀奇古怪的仪器,从案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记录本。
“噢,律师……律师……”他一边嘟哝着,一边翻弄着记录本,“在这儿,律师,二十九岁,没说什么地方不舒服,没有慢性病。是这个吧?”
“是这个,是这个。”
“第一天,用四十二号药方,从第二天开始,用四十四号药方。”
“那四十三号呢?”
“四十三号是给诗人的。博罗丹科夫说过,如果律师用四十四号药方不管事,就把四十五号给诗人,四十六号给导演,而律师用四十七号。”
“好了,列尼亚,我明白了。”
“怎么回事,奥莉加?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不,没什么。只是律师上次说他身体不舒服,我想可能是给他开的药方根本就不对。”奥莉加回到护士室,从屋子里面把门锁好。她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这么说,博罗丹科夫成功了,他到底研制成功了这副制剂。第四十四号制剂没有任何不良的副作用,不会造成心肌和恼血管快速磨损。他实现了自已的目的。
但是,奥博林应该死在这里。这无可争议。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他才会死去,那就是每天都给他原来的那种药水。不能给他四十四号药。谁说也不行。暂时就这样。为此,绝不能让博罗丹科夫知道他一切都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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