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基下巴向前一伸,笑了。麦吉尔神父看见他笑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有些效果出得比较慢。”他承认,“这么说吧,我不仅仅开枪打伤了穆尔医生的肩膀。”听的人没有反应,于是米基继续讲下去。“有些事是计划好的,有些事却不是,一个人做的‘每件事’都有计划之外的后果。”
哈罗德身子向后仰得太多,不得不把脚勾在一个桌腿上,以防自己翻下去,他问:“米基,你要说些什么啊?”
米基头也没抬地说道:“老实说,我觉得神父不会愿意听到我所讲的事。”
战士们嘟囔起来。因为麦吉尔在场,他们听不到一个好故事了。他们本打算至少从大名鼎鼎的米基这里听到一个好故事再离开。神父在他自己的圈子里正变得不受欢迎,为了挽回面子,他说:“米基,都是自己人,我向你保证,你说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一惊一乍的。没有谁比‘基督战士’更支持你的工作。虽然我们依然存在某种——某种虚饰——但这是为了得到华盛顿当权者和皮奥里亚美国伊利诺斯州中部城市。的芸芸众生的认可。不管你采取什么手段完成你的事业,取得那么多成就,毫无疑问都是合理的。你已经获得了这么多敬重,我认为你还将获得更多。”战士们低声附和,小胡子少年拍拍米基的背,让米基深感厌恶。哈罗德听见神父向更激进、更先进的思想靠拢,不禁满心欢喜。
“大概二十年前,我在六十五码外向戴维斯·穆尔开了一枪。”米基说,“差了两英寸,他捡回一条命。大约一年之后,我开车回来经过芝加哥,决定再整他一次。那时是冬天,很冷很冷,我来不及做好所有必要准备进行准确的——呃,‘清除’——所以我准备弄点别的。那晚这个不同的手段没能成功实施,但打那以后这个方法屡试不爽。
“穆尔的女儿在一家服装店工作。我在打烊前两小时走进这家服装店,躲进试衣间。我在里面拿出一张纸给她写张条。”米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又脏又烂、折成四折的纸。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仿佛他手里的纸是一张脆弱的古代手稿。“事实上,就是这张。”神父扶正眼镜仔细打量这张纸。米基用红色和黑色墨水绘制了一个虽然拙劣但构造完全正确的心脏,一条盘绕着的蛇、一双手(一只手指天)、“上帝之手”的首字母缩写HoG。六个医生的名字用黑笔书写,再用红笔划掉。最后一个名字是“戴维斯·穆尔医生”。最后是用印刷体书写的一段《圣经》,在场的每个人都能背诵这一段:
“看!这个人已变得和我们一样,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因此,一定不能让他伸出手去摘生命树的果实,吃下去得以永远活着。”
所有的字都是黑色,除了这几个字 “一定不能让他……活着”是用红笔写的。
米基说:“我计划在服装店快关门时把这个交给穆尔的女儿安娜……”
“安娜·凯特。”哈罗德更正道。米基瞪了他一眼。“她名叫安娜·凯瑟琳。他们昵称她为安娜·凯特。”
趁着哈罗德说完停顿的间隙,麦吉尔神父喝了一大口根汁饮料用植物根茎调味,不含酒精的饮料。,而米基则不悦地瞪着哈罗德·德弗罗。哈罗德毫无歉意地回瞪了他一眼,米基接着往下说:“当我正写着这张条的时候,安娜——安娜·凯瑟琳——和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十六七岁吧,溜进我隔壁的试衣间。我没看见那个男孩长什么样,他们也肯定想不到我在那儿。我听见他们窃笑不已,又相互‘嘘’了一声让彼此安静。我看到他们的衣服滑落在地上,就落在我旁边。我抬起脚以免他们看见我。我安静地坐着,此时那个男孩进入穆尔女儿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剧烈地碰撞着,他们时不时大声地拍击墙壁,我可以听见那个男孩在打她——抽她、掐她——她每次都以一种含混但欣喜若狂的低叫回应他。他们还这么小,却这般自虐。我费了好大劲才没恶心得吐出来。
“他们完事后穿上衣服,男孩先离开了试衣间。我记得她在一片静寂中说再见,但男孩没有回答。一两分钟后她回到售卖楼层,我猜此时男孩已经离开很久了。我觉得他俩的幽会是见不得人的。
“我又等了半小时才戴上手套。我不想店里有太多顾客,这时店里好像安静下来了。我很快知道了为什么。这一晚有暴风雪,安娜·凯瑟琳让别人都先回去,自己留下来关门。店里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你能猜到,我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从她脸上我看出一个个念头从她脑海里划过。她最开始担心的是我听见她的偷情了。我向她走去,靠得很近,她后退了一步,但店堂中央的柜台把她拦住了。我的嘴离她头顶只有几英寸。我拿出这张纸条,对她说:你爸爸也许在法律面前是无罪的,但他必须给“上帝之手”一个说法。我把纸条放在柜台上,然后快速朝门口走去。整个会面只有几秒钟,即使我和另一个人站在她面前让她指认,她也决不会认出我。
“但我没料到门被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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