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他东西。一个小塑料袋里装着几根金色短毛发,都是被连根拔下的。这小袋子上也贴着一张写着“不明物体”的小条,估计是技术人员在比较了毛发毛囊和精液的基因图谱后贴上去的。这里有足够多的毛发让戴维斯得以知道安娜至少反抗了,她猛地攥着凶手的阴毛一把扯了下来。
戴维斯用手搓着小塑料袋,脑海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想法一产生,这种可怕的事情一在他脑子里成形,他就知道自己现在的选择已经不是做与不做的问题,而是做了后要不要干涉的问题。甚至刚一起念,他已经在心里盘算好步骤了。他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他拉开书橱里一个很沉的抽屉,抽屉里立着信封大小的文件夹,他把那个瓶子和小塑料袋塞进文件夹和抽屉后壁之间狭小的空间内。
在他的脑海里,多米诺骨牌从自己身边开始,一个个倒下,延伸到远处,引出越来越多的分支,伴随着越来越快的“啪——啪——啪——啪——啪——啪”声。
— 13 —
贾斯汀·芬恩,重九磅六盎司,在第二年的3月2日出生。戴维斯特别细心地检查了孕妇,一切就几乎像玛莎那已经磨损的手册《当我们怀孕时我们期盼什么》中描绘的那样。只有一次惊吓,就是在怀胎六个月的时候,怀疑可能要早产,但只是一场虚惊,后来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这是在怀孕和分娩之前戴维斯惟一一次觉得事情要败露。小贾斯汀并没有任何大脑受损和羊癫风的迹象,芬恩一家把他们的健康宝宝接回家之后,寄给戴维斯一盒雪茄烟和一瓶二十五年陈酿的麦卡伦纯麦苏格兰威士忌。
在斯通大街的家已经成为夫妻关系是敌意还是平静的晴雨表。戴维斯和杰姬的态度经常让对方都很难受,但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暴力。他们总是很友好,但已经没有了爱。他们已经和律师约好了离婚的日子,但是当这一天来了又过去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假装忘了这件事。
“我会重新约时间的。”杰姬说。
“我来约吧。”戴维斯说,十分慷慨地想减轻她的负担,但是电话却迟迟没有打出去。
在芬恩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杰姬离开了一段时间,去陪她在西雅图的姐姐。“只是去看看,”她说。戴维斯曾经想过他们两个人的婚姻是不是可以以这种方式结束,没有公开声明,杰姬去旅游,再也不回来了。他还总是把杰姬要的东西寄给她——衣服、鞋子之类,而她也只说一遍,不会催第二次。杰姬一直继续着服用他每月寄去的处方药,同时寄去的还有数目可观的支票。
杰姬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戴维斯在公开场合和私下里都尽量避免同琼·伯顿说话。他觉得这样欣赏着伯顿医生是再好不过了,在他能够确信不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时,他甚至会对她想入非非。在他的整个婚姻中,尤其是当安娜·凯特还活着的时候,戴维斯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出现婚外情,就像他不可能被训练成宇航员,也不可能在一个演奏蓝草音乐一种乡村音乐,用班卓琴、吉他等弦乐演奏,不用扩音器。的乐队里拉小提琴一样。他不是一个骗子,因此他不会对婚姻不忠。随着杰姬的离开,他们的婚姻已是名存实亡,他不能再保证和琼之间不会产生暧昧的关系。也许就在某个工作日,在罗西尼餐馆的午餐桌上,当他们俩的目光对视在一起的时候,他心中的另一副多米诺骨牌又要开始倒下了:“啪——啪——啪——啪——啪——啪”。
杰姬在圣诞节前回家了,像是早就计划好的似的。她和戴维斯又回到了他们没有语言交流的婚姻中。戴维斯又开始和琼交谈起来,即使是在罗西尼餐馆吃午饭也一样。
安娜·凯特已经走了三年了。
贾斯汀一岁
— 14 —
每年春天的“诺斯伍德游园会”都有一位来自历史学会的向导为人们讲述承包商在镇上修建新房时是如何按小镇的规定来施工的。根据这项规定,一旦评审员在计算机里查到将要兴建的房屋与已建房屋“相似之处超过百分之十五”,承包商就会被禁止施工。为了通过审查,建筑设计师的图纸要经过仔细检查,房屋的选址、门框的尺寸以及楼梯的位置要与镇上的每座房屋作一番比较。几分钟后,电脑里便出现一个相似度评审数字,同时出炉的还有修改建议,这是为了确保诺斯伍德镇上每一所房屋都有独一无二的风格。
芬恩家的大房子是维多利亚风格的。在评审员的电脑里这栋房子被评为相似度百分之一点三,不需要做任何调整。他家的房子横跨两块巨大的场地,实际面积要比从站在外面人行道上看大得多。屋子有许多的内部空间都被拐角和角落隐藏起来,在屋外是无法看出来的,除非以俯视的角度看。特里雇了一位飞行员和一位摄影师从空中拍摄下房子的照片,以便向那些被屋子里的宽敞空间搞糊涂的朋友解释。“这就像‘神秘博士’的时空隧道C出品的同名科幻影剧,至今已有四十多年历史,经久不衰。神秘博士研制出的时空隧道外形普通,看上去像一个电话亭,里面却别有洞天。一样。”特里总喜欢那么说。尽管他极力解释,但玛莎始终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总嘲笑特里为“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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