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会上法庭见什么法官、陪审员,也不会被砍脑袋,”里克说这话时忽略了他将会是头一个在法庭上把戴维斯·穆尔推上斯皮尔斯案被告席的人。“我所做的,我们所做的——你知道,就是那个男人的事——完全是出于自卫。这个穆尔医生正在追杀的人是一个冷血动物那是另一码事。如果他成功了,我们有义务让全世界知道我们所知道的。”佩格把那些文章复印下来装在一个信封里,放在她的一堆袜子下面。
几周前,佩格又一次考虑了勒索吉米·斯皮尔斯这套方案。“我们写信告诉他我们知道他干的好事。也许即便吉米没被杀我们也可以得到一笔钱。”他们写了信,但没有寄出去。“如果警方查到我们,而吉米又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的所有计划就泡汤了,”里克说,“他们会找上门,这下子进监狱的不是穆尔反而变成了我们。”但是他仍把这视为第二套方案。
里克出发去钓鱼的那个早晨,佩格站在拖车门口目送他和提姆·波科尼钻进卡车驾驶室。佩格挥手与他们道别,里克冲她微笑,从开着的车窗探出手来。他们驶出拖车停车场后,佩格开始仔细观察门板。那个男人的事发生之后过了几周,她注意到门上有棕色斑点,于是跪在地上用纸巾和一瓶漂白剂喷雾把斑点擦掉了。今天她再仔细检查,甚至跪在地上去看最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没有发现任何斑点。
独自一人,她快高兴疯了。
— 38 —
大多数医生因为考虑到病人害怕细菌,便把消过毒的检查间布置成一个空荡荡的房间。琼可不这样,她认为比起细菌,孩子们更害怕的是医生。她的检查间不但干净,而且涂上了亮丽的颜色,墙上挂着薄板状的(可水洗的)迪斯尼人物画像,亮紫色的检查桌上铺着带有卡通气球和史努比图案的一次性清洁纸,地板上点缀的贴花,清一色的紫色波尔卡圆点“波尔卡”原是指捷克的一种民间舞曲,曾盛行于19世纪的欧洲各地,节奏表现得活泼、欢快。“波尔卡圆点”则指那些高明度色彩的大圆点。图案。
琼走进检查间,手中的皮公文包平放在肚子前,“你在这儿做什么?”琼问。戴维斯正趴在史努比纸上,左手举着一本期刊,读上面的文章。他跳起来,从卷上扯下新的一张清洁纸,撕掉他刚才弄皱的一截然后扔进垃圾筐。
“不知道我能不能坐在这儿?”戴维斯问。
“在贾斯汀来检查时?”琼皱眉,她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为什么?”
“只是观察一下。我读过他的心理医师写的调查报告。我认为父母的离异对他影响很大。”
“父母离异对任何小孩的影响都很大。”琼说。
“对,但对他这种类型的孩子尤其如此。”
“哪种类型?”琼放饵。
“你知道,聪明,天生倾向于干……干任何事。”
“哇,”琼用手扇着风,“戴维斯·穆尔真的开始关心这个孩子了?不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啦?”
“少来了,琼。你知道我关心贾斯汀。”
“也许吧,”她说着把一个没关好的抽屉关上。“但这是我头一次听见你说贾斯汀可能有某种基因倾向于做什么事。你最后终于愿意再想想这个问题啦?”
“不,”他说,“我们都有一些恶习,一些罪恶的先天倾向。不是我创造了他这样的基因,自然早已在里面添加了这些倾向。”
“你没有创造,戴维斯,但你把成分加倍了。现在不止有一个恶魔,你找不到的那位算一个,你也许又制造了另外一个。”
“我们不清楚这种事情。我只是认为我们应该更加密切地留意他。”
“随便你,戴维斯。”
戴维斯开始检查一张挂在墙上的解剖图,想用这个办法来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是很笨的。“我昨晚给你打电话想谈谈此事,”他说,“你去哪儿了?”
“我去约会了。在‘绿磨坊’听爵士乐。”
“很好。”他说,语速特别快。
“我已经不年轻了,戴维斯。和我这个年龄段的单身男人约会不是件容易的事。”
“为何要把男人限定在你的年龄段?”他问。琼用不着非得去思索这个问题有没有潜台词。
“和任何一位单身男士约会都不容易,不管怎样在诺斯伍德是这样。”
戴维斯点头。“那么你不介意我在这儿看着了?能问他一些问题吗?”
“你该问他开普勒关于行星运动的定理。莫罗医生说这个小家伙现在对天文学感兴趣。 你最好祷告他下一步别对基因问题产生兴趣。如果贾斯汀开始读孟德尔,你肯定会挨揍。”她做出打人的姿势,但戴维斯并没有笑。“好吧。我来告诉芬恩太太我在这儿只是例行公事,她不会介意的。”
戴维斯手扶着门,说:“这间屋子很有趣,我喜欢这里的颜色。以后也许我会把所有的阅读都放在这儿进行。”
“出去。一会儿我准备好了会让爱伦来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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