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走到沙发边抱住她,但他没有。自从妻子死后,戴维斯很多次都在考虑让他和琼的关系更进一步,不仅仅停留在同事和同谋阶段。但每次他都决定不能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这样做太快了——虽然他心里悼念着杰姬,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做丈夫的感觉了。原因是从来没有合适的时候。那晚在林肯是这样,在那之后很多次也都是这样。今天,眼看着公诉人就要来到他办公室让他们和盘托出为什么要秘密前往内布拉斯加州的布里克斯顿,这个时候仍然不合适。
他对琼的爱,还不足以让时机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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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萨姆·科恩才十岁的时候,诺斯伍德镇中心充斥着许多家吸尘器修理店、铸币店,这里还有一家打折皮具店、一家旧书店,以及一些餐馆(包括几家二线餐饮连锁),每家餐馆都号称能做出“北岸最美味的汉堡包”。诺斯伍德的家庭建筑和邻近的郊区建筑一样古朴大气。但相比之下,住在诺斯伍德没有住在别的郊区有面子,这里的公共服务主要依靠地产收入而非商业收入或税收。居民如果需要买生日礼物或想去吃一顿大餐就得去城里或者去斯科基购物中心、格尼购物中心。
后来这里开始复兴。芝加哥郊区把自己重新定位,决定成为设施完备的独立社区,接着出台了减税政策;随后精品店、服装店和精致的餐馆如雨后春笋般大量涌现。五年内诺斯伍德镇形象大为改观,这里的居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尊贵感——他们中的许多人当初买这儿的房子是因为意识到买不起别处郊区房屋才不得已而为之。
托尼·迪伊是一位芝加哥厨师,十年来混迹于泰勒街的各家三星级意式餐馆中。在经过以下简单考虑后,他在诺斯伍德开了家餐厅,取名“莫扎雷尔”:低征税、低房租、高收入。近来,每个周六晚上,开着奔驰出镇吃饭的人和开着宝马反方向来到诺斯伍德的人一样多。去莫扎雷尔餐厅用餐是他们的保留节目之一。萨姆一贯把约会地点选在城里,那里有个他发现的美食好去处,这样一来女伴会对约会的印象更加深刻,但这次他让玛莎在莫扎雷尔餐厅和他会面,因为他猜测玛莎会喜欢这里的舒适和高雅(猜对了),选在莫扎雷尔还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在十一点以前把玛莎送回家,就能为她省下一笔保姆费。 他肯定玛莎打电话给他时会感谢他这样的体贴。是的,他提醒自己,玛莎给他打电话了。
沙拉上桌时玛莎刚说完她曾住过的所有地方。“然后,在这些餐馆商店进驻诺斯伍德不久后,我和特里就搬来了。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我从没见过。”
“是个他妈的鬼地方。”萨姆说完还没等到玛莎反应过来就迅速辩解道: “当然现在这里好多了,但是我小的时候讨厌这个小镇。”
“我想我们都讨厌自己长大的地方,”她说,“因为那里总使我们回忆起那些以前的蠢事,真希望自己从来没干过。”
“你现在在做房地产?”
玛莎把头向左倾斜,像抽筋似的侧着点头,这个动作常被熟悉她的人开玩笑地模仿。“是的,我得到了很丰厚的离婚赡养费,但家里有个孩子还是显得不太够,反正如果不想孩子过得差就肯定不够,他应该过好日子,因为他爸爸是个……怎么说呢,你也明白。但是现在诺斯伍德房市挺火的,市场竞争挺激烈。你有没有想过要搬回来住?”
萨姆做了个讥讽的表情,谁都能看出他的表情在说,可能性很小。“你呢?”他问,“你从哪儿来的?”
玛莎心想,这样回答问题是个有趣的办法。“你从哪儿来的?”这让她想起那些没有停顿、含糊的存在主义问题——贾斯汀经常向她提出这样的问题。“南部郊区。”她答。
“哦,”萨姆最远只去过三十五街看红袜队美国一支著名的职业棒球队。的比赛,以南的部分都没去过,但是他曾在廷利公园的露天剧院听过一两场音乐会。“那么……特里……是做什么的?”
“期货交易。你知道,就是干那些拉萨依街芝加哥期货交易所所在地。芝加哥交易所于1848年成立,是世界上最大的期货交易场所。上干的事情。一年赚上一笔,然后争取在第二年市场转向前不把钱花光。他做得还不错。”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新墨西哥州,又结婚了。”
“哦。你可以这么想,他想和贾斯汀离得近点。”
“对,可以这么想。”她微微一笑,然后看着盘里的沙拉,这表明她不想再谈论前夫。
萨姆问:“你说过你想问我一些事情。”
“是的,”她说,“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如果是请告诉我。”
“完全没有。请讲。”他说。
“你知道内布拉斯加州的人命官司吗?被害者是一位私家侦探,是从这里去那儿的。”
“当然知道。”
“哎,我和这个案子……有点牵扯。”玛莎喃喃说道。
“为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玛莎的话并没有答复他的问题。“我既在检控方的潜在证人名单上,又在被告方的潜在证人名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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