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两位洗衣工照常来上班。莫先在十点钟的时候来了。从他的表情上看,风平浪静。而越是风平浪静,林桦就越觉得其中潜在的危机。
莫先没有提及关于雪衣这件事的任何话题。他在店里待了一会儿,跟林桦交待了一些工作就离开了。
每当有客人推门而入的时候,林桦就觉得心跳加速。但那些都是很普通的顾客,有的人彬彬有礼,送衣取衣都是马马虎虎,甚至根本不看洗好的衣服是否符合自己的要求就取走了。而有些顾客则非常心细,送衣的时候生怕他们将衣服洗坏,要求也非常苛刻。而取衣的时候,则是挑三捡四。一会儿说这里没洗干净,一会儿说那里没烫平展。这些人很难打发,遇到不可理喻的顾客,林桦还要耐着性子顺着他们的意思。
这样忙了一会儿,有一个空当,一位顾客也没有了。林桦呆呆地坐在服务台后,望着透明的玻璃门。她在想,会不会突然有一位警察闯进来,像电视或者小说里那样,出示证件,要求配合调查,甚至拿出搜捕证。如果他们搜捕这里的话,藏在衣柜里的那件雪衣……
她正在心惊肉跳的时候,有人进来了。林桦抬头一看,心一下子就提上来了。
来的人正是昨天来取雪衣的神秘男人!
那个男人直直地走到林桦的面前,将那张揉得很皱了的单据“啪”地一下放在柜台上,眼睛直直地看着林桦,一言不发。
还是昨天那个男人,但此时他的神态与表情与昨天截然不同。特别是眼睛,与昨天的躲躲闪闪相反,而是有着凌厉之势。但与眼神又截然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与颓废。
林桦表面上装作平静,心里却在飞速转念。这个时候,如果莫先在,会怎么样呢?再以这张单据是假的来糊弄他的顾客,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而她忽然想到……
林桦对她的男顾客笑笑说:“先生,请您稍等,我这就去拿衣服。”
然后她走进里间,打开自己的私人柜子,取出那件羊绒大衣。她拿出一枝笔,小心地在衣领处的商标反面点上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点。
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件雪衣已经被林桦暗中做了记号。
然后,林桦飞快地将大衣挂上衣撑,套上袋子,再装到印有“绿水洗衣店”的手提袋里,向前台走去。
两位洗衣工在专心做自己的工作,没有注意到她异常的举动。
林桦将手提袋交给那位男顾客,男顾客匆匆看了一眼袋里的衣服,转身就要走。
林桦突然说:“先生,这件衣服的女主人,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是吗?”
那位男人呆了一呆,然后眼里迸出怒气来:“你说什么?你胡说些什么!”
他那张原本英俊儒雅的脸此刻有些扭曲:“你们这家洗衣店,简直莫名其妙!穿这件衣服的女孩,她好得很,非常好!”
林桦不动声色地说:“报纸上说,吴云已经被害身亡了。”
男人却说:“你真八卦。这件衣服的主人不叫什么有云没云,她叫孟雪。”
8.
林桦听到“孟雪”二字,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但她的大脑运转正常,很快找到了反驳男人的理由。她扬了扬手里那张单据说:“这上面写着吴云的名字,而且联系电话也是真实的。我曾经打过这个电话,被告知吴云已经死了。”
男人似乎愣了愣,但没有丝毫的惊慌:“这件衣服确实是孟雪的,孟雪是我的朋友。也许,孟雪恰好认识那个吴云,这件衣服,是吴云替她拿来清洗的吧。孟雪在外地,所以将这张单据寄给我,要我来帮她取回衣服。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男人说完,见林桦没有再说什么就急匆匆走了。
林桦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雪地里。雪已经停了,没有太阳也没有风,门外是静止的雪景。
她倒了一怀热水,捧住,嘴唇慢慢啜着。脑子里除了混乱还是混乱。
这个男人的这番解释,究竟是真的还是事先已经编好的?或者是信口开河?他说孟雪是他的朋友,是什么样的朋友?而孟雪与吴云又有着怎样的关系呢?目前看来,取衣的男人以及网络上的韩冰,都不认识吴云,如果他们没有骗自己的话。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看了看号码,林桦的心跳忽然加快――来电的号码正是洪阳的!昨天,他们互留了联系电话,洪阳那串号码末尾是四个零,很是特别,所以自己印象深刻!
接通电话,洪阳的声音怪怪的,以致于林桦竟然怀疑他是不是洪阳。
洪阳用怪异的声音说:“林桦,林芊芊死了!今天早上我给她打电话,她一直关机,我去她住的地方看她,她已经……”
林桦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林芊芊死了?就是昨天晚上跟洪阳一起吃西餐的那个穿白色羊绒大衣的女子?
林桦吸了一口气:“她是怎么死的?”
“她的死法跟吴云一样,细铁丝绕颈,我去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硬了……”
林桦的眼睛与嘴巴都张得大大的。她的身体在战栗,鼓足了勇气才问:“她的那件白色大衣呢?”
“那件白色大衣不见了,被凶手拿走了,连同她的现金与手机。我昨天晚上本来应该给她打个电话的,可我回到家里已经不早了,怕她已经睡下了就没有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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