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当时两名抢匪所反应的声调有点奇怪。”
“声调?”
“应该说是听觉的触感吧,就像是温度那样。”永濑笑了笑,好像是在强调声音就只有温度似的,对鸭居做了意义不明的说明:“对我而言,声音就好像是在河中抓鱼一样。当时抢匪的声音听起来游刃有余,几近憋笑。”
“是吗?”鸭居试着回想当时抢匪的声音,不过就是想不起来。
“嗯,举个例子好了。”永濑说道。“我有一只名叫贝丝的导盲犬。”
“这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贝丝通常都跟我一起走,它可说是我的引路灯。”
鸭居试着想象导盲犬的英姿,但失败了。
“不过,偶尔还是会碰到不准导盲犬进入的店家,有些店家就是讨厌狗。此时,我的女朋友就会说:真是遗憾啊。”
“想必她一定也觉得很遗憾吧。”
“不,她的声音听起来还蛮高兴的。”
“哦……”鸭居点头。“你女朋友一定很嫉妒你的导盲犬。”鸭居想象着那样的情况,她一定是将贝丝视为情敌之类的存在吧。
“刚才抢匪的声调跟我女朋友的那种口气很像。”永濑点头道。“那是夸耀胜利的声调,欺骗了讨厌对象的声调。听起来是既兴奋,却又有点害怕的听觉触感。”
“欺骗?”
“你朋友说了‘人质很麻烦’,不过事实上,若超过一半的人质是他们的同伴,那抢匪岂不是会觉得已成功骗过你朋友了吗?”
“你是靠声音的温度,判断出的吗?”
“嗯,没错。”
“我想我们应该马上就会获释才对。”永濑的语气充满自信。
虽不晓得是什么因素导致他如此断言,不过听起来实在不像是在玩弄、恶整别人。
“如果银行抢匪及行员是共犯,那这桩抢案真的再轻松不过了。我们只是累赘。留下我们的目的,大概仅因他们需要证人,所以再过不久我们应该就会获释。”
“证人?”
“就是证明行员全部乖乖地被当成了人质啊。他们放走我们之后,我们一定会对警察说:‘行员也全被绳子绑着当成人质。’如此一来,还有谁会怀疑行员是共犯呢?”
鸭居面向永濑,永濑宛如看得见鸭居似地说:“我们回去吧。”
他们打开水龙头制造出流水声,并把整个洗手台都弄湿。
“我问你……”鸭居提出疑问。“如果所有行员都是抢匪的共犯,那他们应该有更简单的犯案手法吧?根本用不着像这样长期抗战啊。”
“我猜他们本来也无此意。起初他们或许只是想袭击银行、将人质绑起来、抢了钱之后马上逃离。仅需事后再打电话向警察报案,之后身为共犯的行员只要照我刚刚所说的作证,事情就能简单落幕了。”
“那为什么……”
“因为枪声使警察收到了报案通知。”
“这不就等于是阵内害的吗?”
连抢匪都受到他的连累啊……。永濑听到鸭居的喃喃自语,跟着笑了出来。
“为何找我跟你一起上厕所呢?”
“我有点在意抢匪的样子,也很想知道在别的地方是否真的还有两名人质,那两名人质又是否在其他人看得见的地方。假设身边的行员都是抢匪的共犯,那么愿意听我说这些话的人就只剩下你们而已。”
他们走出厕所。
“我也知道抢匪打算怎么逃出去了。”永濑轻描淡写地说。鸭居虽然还想继续听,不过枪口已经出现在眼前,时间到了。
LONG·漫长
回来之后他们再度被绳子绑住,坐在地上。
鸭居随即观察起坐在他们后头的行员,男性穿着西装、女性穿着套装,像是依偎在一起地坐在地上。
因为戴着面具,无法看到行员的表情,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使鸭居差点叫出声来。
他知道为何抢匪要给所有人戴上面具了。
若如永濑所说,行员为共犯,那么行员方面最怕发生的状况就是被人得知他们与抢匪熟识。
理应感到恐惧的人质,如果丝毫不见害怕、不安的神情,反而神色轻松地坐在地上,那么就连鸭居也会感到奇怪。即便他们装出很害怕的模样,肯定还是会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鸭居心想,原来面具是用来隐藏他们的表情。鸭居等人看不到行员的表情,当然会主观认为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怀着同样的心情坐在银行里,绝不会想到他们可能在面具下面吐舌头嘲笑我们,不是吗?
永濑刚刚说:“我知道抢匪打算怎么逃出去了。”抢匪究竟打算如何逃出去呢,鸭居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警察团团包围住银行。
艾尔·帕西诺的下场如何呢?鸭居想起一部以前看过的电影,是由艾尔·帕西诺扮演银行抢匪。鸭居一直回想,在影片后半,他应该是带着人质一起逃亡,要求警方准备车子,然后好像驱车前往机场还是什么地方,最后似乎遭到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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