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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三日。
两个亲都大学学生下了赤石山脉的大泽岳,到北又泽去。他们是牧野和川北。
山路顺涧边而下,看上去极其崎岖陡峻。涧下是一条湍急的溪流,水深达15米左右。两壁的悬崖全是红岩。
牧野和川北在一块可以俯视溪流的岩石上坐下来,肚子饿了,也实在累坏了,他们把盒饭打开。
川北不经意地往对岸扫了一眼。他猛然发现树林边什么东西在奔跑,看样子象是鹿。川北碰碰牧野的手臂,用手指给他看。
一头牡鹿从密密丝丝的树林里奔了出来。它正在全速奔跑,奔跑当中不时地跳跃两下,动作十分轻捷。
没跑多远,鹿突然又改变了方向。鹿前面突然跳出一团褐色的东西,挡住了它的去路。那东西猛地跃起向鹿袭来。鹿急转回头。那个野兽似已跳到了鹿的背上,可一瞬之差被鹿闪避开了。鹿的身体象球一样地高高弹起,落在了十米开外的地方。
这时,鹿的面前又出现了一条白色的狗。鹿受到前后夹击,进退两难。它无路可逃,跳上了一个岩盘。岩盘上面有一点儿地方,鹿一个直扑,冲到了崖边上。
狗和那头褐色的野兽紧迫过来。
鹿纵身跃向空中。这是一个高达十几米的断崖,下边是一个盆子一般的绿色的深潭,看上去比鹿的身体还小。鹿硕大的身躯直朝下面的深渊坠落下去。
潭中溅起高高的水柱,鹿的身体随之消失了。
狗和那褐色野兽跑到悬崖边上。狗蹲坐下来,而那褐色的东西却毫不狁豫地纵身跳了下去。
它的体毛被风吹起,粗大的尾巴水平伸开,直挺挺的象一块板,挟裹着一阵风。
随之,水面上又腾起了一条水柱。
狗返身跑走了。
“狼!”
牧野颤抖着声音叫道。那条白狗个子就不小,可与那个褐色的东西相比,则显得相形见绌。
鹿爬上岸。
狼虽然浮上了水面,可它的肚子好象遭了水击,游到岸边,它便不再动弹。
鹿乘隙向下游跑去。
牧野和川北象被冻住了一样僵立在那里,眼睛都看呆了。
溪岸边,一头月轮熊慢慢腾腾地起来。它边走边追逐过来。正在这时,那头牡鹿从岩石后边猛地窜出,撞到了它的面前。熊骇然大惊,猛地跳了起来。鹿也极为狼狈。为避开熊,它跳入了溪流。
熊紧跟着也跳了进去。
熊照准鹿的鼻子一把掌猛拍过去,然后又拍打着水扑到了鹿身上。双方都沉入了水底。等浮上水面的时候,鹿已经死了。熊咬住它的脖子,把它拖上岸。
鹿体内流出的鲜血,在水面上划出一条红线。
狼转过岩角。
熊正在舔舐鹿身上的血。一看到狼,它马上敏捷地跳起身来,这与它那肥硕的身体很不相称。它张开大口,露出牙齿。狼也张牙舞爪地一脸凶相。双方都在怒吼,都想以吼声震慑、压倒对方。因为溪流的喧哗无法听到。
狼冲了上去,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严阵以待。它看准机会,劈面就是一掌,不想竟被狼躲过。狼跑出不远,又折转身来。熊怒目而视,待狼又扑过来时,熊腾地直立了起来。
在离熊两米远的地方,狼突然跃起,从熊的头顶一掠而过。就在越过的那一刹那间,狼的胯下突然冒出一股褐色的液体。那液体象箭一样直射到熊的脸上。
熊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它闹不清狼在哪里,只好在原地团团乱转。乘此机会,狼一跃跳到熊背上,狠狠地咬住了熊的脖子。熊摇晃着身体落入了溪流。狼也一起掉了下去。
狗从上游跑来,见景也跃身跳进了溪流。
熊、狼和狗扑扑腾腾地打作一处,河面上水花四溅。
很快,水面上便平静了下来。熊败下阵来,鲜血淋淋地朝下游逃去。
狼和狗上岸以后,晃动一下身体,抖落掉身上的水。飞腾的水珠因为阳光的照耀,描画出一个个小小的彩虹。
“快跑!”
川北抓住牧野的手腕,低声叫道。
两人丢下盒饭,仓惶逃跑。
五月十五日。
德造躺在寺厨里面。
从南纪回来已有半个月了,他一直在等志乃夫。他想也许今日,也许明日,志乃夫就会来的。可左等右等,志乃夫一直没有露面。德造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自己大难不死就是个奇迹。奇迹不可能同时发生在两个人身上。也许他确已经死了。
源藏也没有来。
德造想,源藏此刻也许正为寻找戈罗的踪迹在林中踟躇。
突然,他跃身跳起,手里攥着把匕首。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几乎与此同时。隔扇被推开,后门也被打开了。
“德造!”
安的脸在剧烈地抽搐。他手里握着一支削得很尖的竹枪。堵住后门的秋手里也是一杆竹枪。
“这次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安扭歪着脸,冷笑道。
“你放明白点儿!你休想再跑!快把刀子放下,带我到藏钱的地方去!老实点儿的话,我们可以叫你痛痛快快地死。不然,就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来。
“狗杂种,果然来了!”
德造的声音在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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