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是我们这里做的,但可不是美国使馆定的那批货。从粉末的干湿看,这是七、
八年前做的。"年轻人自信地说。
"经常有人定做人骨吗?"
"这并不是稀罕事。小店从上一辈起,就有很多大学和医院的老主顾,主要是做标本。
" "上次你说老板制做了同样规格的人骨,是吧?" "那时我是学徒,是8年前的事了.是跟
大师兄一块儿做的.是特别定做的,要求很高,好象工钱也很贵。" "你的大师兄,现在在
什么地方开店?"户田说着,把5元钱塞到年轻人手里。
"就在跟前。我领你去吧。"
年轻人的大师兄叫孙光道,40来岁,很文静。
他仔细查验了户田用手绢包着的小白块,断言道:"这肯定是我做的,一看石膏粉的
调配就知道。" "什么时候做的?"孙光道进了里屋。一刻钟后,拿着一个厚厚的账本出来
了。
"总算找到了。是1934年的1月。定的是古代人骨骼31具.想起来了,订货时附了个
规格明细表,要求很严格,麻烦透了。
不仅形状、色调、光泽有要求,重量也有规定。为改变石膏粉的比重,拌和时可费了
大劲了。" "谁定的货?"孙看了一下账本,说道, "写的是协和医大新生代研究所戴维德逊.
布莱克。" "北京人"的精致仿制品是布莱克博士定做的.他于1934年3月15日在研究所里
突然去世。这是他死前两个月定做的。
"死者定做的'北京人'为什么跟科恩的尸体跑到一块儿去了?"户田想着,用颤抖的
手把布莱克的照片递给孙光道。
孙光道点头说,"就是这个人。"
"什么时候做完的!"
"4月。"
"这时布莱克已经死了。"户田想。
"来定货的是这个叫布莱克的绅士,来取货的是别人。"户田一听,吃了一惊。
"是一位妇女。"
"是这个女的吗?"户田半信半疑地拿出了希舒勃格的照片. "是的,就是这位妇女。
" "怪不得觉得在哪儿看见过这个人。"孙光道和他的师弟异口同声地叫道。
户田的头脑里混乱了。他弄不清科恩为什么要把他自己定做的赝品运走,而死时却
埋在布莱克定做的"北京人"里。
希舒勃格又是按谁的命令去取布莱克定做的仿制品的呢?三户田叫住一辆出租汽车。
司机听说去周口店,有些不愿意。
太阳快落山了。现在去周口店,到那里时无论如何也得天黑。而夜间出市区一步就
是游击队的地盘了。
户田答应出5倍的车费,才达成了交易。车子出了城。不一会儿,柏油路就跑完了,车
子只好在土路上颠簸着前进。幸亏是这个时间,几乎没有对开过来的车,也没有超过去的
车。
行车两个半小时,到了周口店。户田去找鸽子堂洞穴下面的一户人家。这个洞穴里
是最初发掘出"北京人"牙齿的现常从窗子里泄出了灯光。
户田敲门,请求带路。他认为出来的会是身材高大的裴中博士,而出来开门的却是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张玉珍。
户田在北戴河跟她分手还不到3天。今晨户田在梦中还刚刚梦见她。但户田觉得有
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你怎么在这儿?"
玉珍笑咪咪地,并不回答他,左颊上现出一个可爱的笑靥。
户田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玉珍的出现。他想:"裴文中在周口店的这个家,是我从那
个见钱眼开的周桂华嘴里知道的,连协和医大的人和与裴文中亲近的人都不大知道。裴
文中只身来这里是为了消除研究工作造成的疲劳,自大学被接收以后,裴文中就隐居这里
了。
"我来这里是因为有事要向裴文中了解。张玉珍怎么也这里?"张玉珍的身后又现
出一个身影,一看原来是国志宏。安祥的脸上浮现着微笑,眼镜里反射出大门口的灯光。
"请进。"
户田更加疑惑了。
里屋有两个人。一个是仰卧在床的裴文中,脸色发青,脖子左侧青筋暴胀。
另一个是瘦瘦的亚洲人,而不是中国人。年纪快到50了,眼睛却很有神,使人产生一
种神秘之感.这双眼睛只有经过长期磨炼的人才能其有。
"我的来历你已经知道了吧?我是从延安来的."国志宏大模大样地说道。
"裴文中博士被监禁到某处去了,是我们把他救出来的。裴博士是中国的国宝,我
们必须尽力保护他。"国志宏转身指着瘦瘦的男人,对户田说:我来介绍一下我的老朋友,
这是越南的阮爱国同志。"户田跟这位瘦瘦的男人握了一下手。
别看他很瘦,他的手却很有劲儿,使户田感到他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的手大而温暖。
当时户田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被誉为"越南独立之父"的胡志明。
"他是越南独立同盟的创始人,并且是正在与法国侵略者战斗的志士。" "是越盟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伴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