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法国留学,顺便学了点击剑。击剑分重剑、花剑、佩剑三种,我最拿手的是花剑。花剑实战性强,以尽快刺中对手为原则。人的弱点,恰恰是最经受不住来自正面的冲击。”
堂本一面解释,一面看着那个在地上蠕动、浑身是血的白人。
拜乡问他:“你在找什么?”
“威士忌。我,为喝威士忌而来,结果,被骗了!”
“有没有哇?”堂本声音都变了。
“我总感觉,应该有!”
“拜乡,你照看一下!”堂本跑进里间小屋,可是里间只是个小厨房,敞开着后门,不见人影。哪儿也翻不出威士忌和私酿酒来。
“还能走吗?”拜乡扶起那个白人。
“谢谢!还行。啊,我叫约翰·洛克菲尔德。”
“拜乡桦介。”
“是日本人?”洛克菲尔德还站不稳,只得搭着拜乡的肩膀。
“是的。”
“我不是女人,但是不得不喊救命试试。你们不来,我肯定会被杀死的。”
“被什么人?”
“是这个国家的一个官商。你们……怎么愿意来救我?”
洛克菲尔德意外获救,不能不问个明白。
堂本搭话说:“日本人天生如此,洛克菲尔德先生。”
洛克菲尔德有气无力地建议:“我是开车来的,回我的旅店,干一杯冷饮水好吗?”
“伊斯兰教徒,混蛋透顶!”堂本狠狠咒骂。
“我有同感。禁酒的伊斯兰教是地球上的最后一个魔鬼!我看基督教不错。请问,佛教方面有什么戒律吗?”
“绝对不禁酒,还提倡喝呢!”
作为历史学家的堂本自然精通佛教,谙知佛经规定俗人必须遵守的五戒:不饮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
不饮酒为五戒之最,犯了戒就要被罚下地狱。
堂本毫不理会。再说,堂本总是口吐妄言,这算犯了妄语戒,也要被罚下地狱的。眼下还未下地狱,已经被学术界驱逐,在人世间同样要遭倒霉的。
但是,对《无月夜抄》中彩绣纹锦的议论绝非妄语!
正是为了找到阿罗木人(或者说阿拉克人)的后裔白骨红,堂本才实地来到沙特阿拉伯。
拜乡桦介、堂本常久、约翰·洛克菲尔德三人当晚彻夜未眠。
没有可躺的地方,三人在洛克菲尔德的房间里坐待天明。
原来三人追踪的目标都是阿布德·默坎。不仅搞清了这一点,而且情报交换的结果,还使原先大致被认为能够成立的推理进一步站住了脚。
德川幕府末期,一名美国商人查理德·怀汀来到横滨。
怀汀被一块挂在某座寺院内的彩绣纹锦吸引住了。那块织物图案美丽,色彩夺目,怀汀当即买下,带回了美国。
后来怀汀破产了,伍德·休斯从他的私藏中选购了这块彩绣纹锦。伍德·休斯生前不让任何人看他的收藏品,直到他死后,这些东西才在拍卖场上重见天日。
1980年7月,拍卖商公布了这批收藏目录。在此之前的1973年,堂本在京都的一位世家后代家里,发现了一部平安朝时期信浓太守藤原重文之女编著的书籍《无月夜抄》。
堂本潜心研究《无月夜抄》达三年之久,于1976年发表了研究论文。论文首先追溯了织物起源,进而断定《无月夜抄》中提到的阿罗木人是公元200年东渡日本的渡来人,是掌握着高超染色技艺的纺织技术集团。
整个学术界对此论不屑一顾。
论文发表后的第四年,伍德·休斯的私人收藏目录公诸于世了。
又过了一年,也就是今年(1981年)8月25日,在纽约市举办了这批收藏的公开拍卖会。
见到伍德·休斯的附有彩色摄影图片的收藏目录后,堂本几乎怀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因为它和堂本想象中的彩绣纹锦——《无月夜抄》描述说,如取丽山之表,缀丝其上而成——完全一模一样!
堂本立即向新闻社投稿,指出伍德·休斯收藏的那块织物就是《无月夜抄》中的彩绣纹锦。因为巧妙织入织物组织中的红叶,属日本所特有的。
没有任何人对堂本的投稿表示出兴趣。至少在日本,是这样。而在国外,却有二位人物正在觊觎着休斯的壁挂收藏,并且严密注视着堂本五年前的论文和最近的新闻投稿。一位叫罗伯特·哈里森,另一位就是阿布德·默坎。
罗伯特·哈里森为什么要盯住这块彩绣纹锦?这个谜团如今已被哈里森带进了天国。而默坎之谜还能解开,因为此人还活着。
亨利·日高供道:默坎老早就开始查找中国和印度的古文献了,说是要找找看有没有关于阿拉克人的记述。
适逢其时,堂本常久有关《无月夜抄》的研究论文发表了。阿罗木人,就是阿拉克人。
默坎立即以堂本的《无月夜抄》论文为线索,悄悄开始搜寻阿拉克人。
接着,伍德·休斯的收藏目录发表了。
堂本在报纸上撰文,称阿罗木人是经由丝绸之路和朝鲜半岛东渡日本的渡来人,掌握着高超的纺织和染色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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