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中了,打中了,夏尔!”堂本射倒一人后,大声叫道。
“别胡说,他是吃了我的子弹倒地的。”夏尔也兴奋起来。
“少装糊涂!你以为子弹没有记号就可以抢我的功劳吗?”堂本大发脾气。
“你的眼睛里只有敌人。可是那人是个可怜的生手,堂本!他的枪是朝天乱放的,你打死了不会开枪的可怜的人!”
“夏尔,我决不会再理睬你了!你们法国人实在令人厌恶,又穷又傲慢,尽做军火生意!”
“好啊!我也不会对日本人客气啦,尤其对你!”
“好了,不要吵得太过火了。”洛克菲尔德坐进驾驶席。
引擎毫无声息,拜乡打开车盖一看,配电器被子弹打飞了。洛克菲尔德下了车:“别吵了,下来背东西吧!”
三人跟在拜乡后面,赶到对手倒地的地方。共击中四人,一人已经击毙,另外三人负了重伤。拜乡、洛克菲尔德一人找了一个还活着的。
“有个日本女人,在什么地方?”
重伤者是阿拉伯人,手按着出血的腹部。洛克菲尔德照着伤口就是一脚。
“快说,说了给你治疗。”
“逃跑了,我们也在……搜。”
“想死吗?”洛克菲尔德举枪对准他的额头。
“饶命!我说的……是实话。”
“你是伊朗人?”
“是。”
“雇主是默坎码?”
“不。是哈桑地毯商会。”
“哈桑商会为什么要雇你们?”
“说是……要我们保护阿布德·默坎,和日本女人,送他们……进入伊朗。”
“打算怎么送到伊朗?”
“有巴列维国王时代的秘密组织接应。”
“你是成员?”
“是。”
“好啦,自己对付着治一治伤口吧!反正你活不久了。”洛克菲尔德离开了那家伙。
拜乡也返回来了。
拜乡一行撤退到一座孤立的小山上。
从据点里冲出的人群收容了死去的同伙。余下二十来人团团围住了小山,围是围住了,谁也不敢冲击这座石头的小山,一往上爬就会成为活靶子。这些家伙远远地躲在树林子里,双方形成对峙状态。
山上的一行在等待天黑。他们弹药充足,打定主意要趁着夜色攻进据点决一胜负。红是不住据点里,拜乡讯问那个濒死的家伙和洛克菲尔德问过的家伙回答一致。
红自打逃脱后,起码直到现在仍然下落不明。或者还在山中仿徨,或者被什么人救去了,正在接受照料。她已经在山里熬过了一夜。现在夜间气温只有三、四度,虽不至于冻死,但也会被冻得奄奄一息。
红一直被默坎拖着到处跑。默坎的处境岌岌可危,他的恐怖心情可想而知。从地中海到卑尔根一路奔突,连片刻喘息的工夫也没有。
红的疲劳程度亦可想而知,还要加上精神上的折磨!拖着如此疲惫不堪的身子,又在荒山野林中走了一夜,能不被死神紧紧攫住?
拜乡接着想到,假定红被什么人救了,当时早已处于过度衰竭状态。救她的人必须首先拥抱她,用体温使她的意识和体力恢复过来之后,才能放心地交给警察。
拜乡不去想象红会在山林里徘徊,直到冻死。他懂得,红是在前往默坎山庄别墅的途中,才从默坎口中得知丈夫追来的消息,并当机立断逃脱了虎口。
在这以前,默坎大概一直没有告诉红追击者是谁,而是谎称他们是自己和红的共同敌人。如果堂本的妄想真的被言中,那么默坎和红在遥远的古代源自同一部族。正如堂本所说,由于默坎的一再强调,红可能接受了这个事实。
从西班牙的阿德腊到挪威的卑尔根,红其实有无数次脱身的机会。在飞机上,在列车上,在什么地方都可以脱身,只要她大喊大闹,求救说自己是被人诱拐的就行。或者干脆戳破默坎的眼睛,求得警察的介入就可以了。
红不这么做,只能是因为默坎把阿拉克之丘一族人的历史告诉了她。当默坎乘上前去卑尔根车站接他的车子后,无意中泄露了秘密,把追击者是拜乡等人的话告诉了红。红听说拜乡追来了,如梦初醒,不禁愕然。接着刺伤默坎,逃脱了出来。
这是她被绑架之后,第一次充满了得救的希望。有这种希望的支撑,她不致于在一夜之间因徘徊野外而被活活冻死。
拜乡对自己发狠道:“红,绝对不要死!”
红色的白桦树叶随风摇曳。这里的红叶不如日本的红叶那么美丽似火。拜乡在这片白桦林的背景上,心中描绘着妻子的右手上浮现的鲜红叶脉。
太阳落山了,围困的敌人不得不在天黑以前溜了回去。
拜乡一行吃了点东西,一直等到深夜,这才走出石门。
拜乡和洛克菲尔德主张攻打别墅,堂本和夏尔不同意。红没有再次落入默坎的手里。对拜乡来说,这纯粹是为了报仇,尽可能地去杀人,杀尽别墅中所有的人,还要迫使默坎束手就擒,在施用以牙还牙的报复之后,再把他交给洛克菲尔德。
拜乡一行小心翼翼地接近了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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