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踢了他一下,我猜,她是在试着找些平衡。她的脚敲着地面,她的手指抠进了地里。然后他们静止了。一切都静止了,但是他的手还掐着她的喉咙。他们俩呆在那里,然后我跑了。起来,好吗?站起来。"他只是移动了一下身体,坐在了她旁边的地上。"她有可能还活着吗?""他的手一直掐着她的喉咙。"芮丝坐了起来,蜷起腿,然后恐惧地把脸紧贴在膝盖上。他几分钟没说话,河水从他们身边流淌而过,此时云朵遮住了照在岩石和河面上的阳光。"我猜你的玻璃杯是半空的,只剩下一半可以装水。""什么?""玻璃杯也许不止空了一半,因为它被打碎了,里面的东西漏了出来。所以你看见了这件事的发生,然后你心想,噢,天哪,罪过,罪过,绝望。我看见了一个女人被谋杀,但是却做不了任何事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可怜的她,可怜的我。"他继续说,"不要再想一个女人被杀害,也不要再想如果我当时没有在那里,就没人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用膝盖托着下巴,看着他。然后歪着脑袋说:"你说得没错。我想你是对的,我会试着这样看的。而且,你说我是玻璃杯半空的那种悲观主义者,这并不让我觉得惊讶。""半杯满,半杯空,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区别?如果杯子里有东西,就把它喝掉。"她大笑。坐在一个女人就在前一天死去的地方,芮丝感觉到笑声像一股泉水在她的胸腔里涌动,然后释放了出来。"好主意。现在,我真希望能喝杯冰镇的灰皮诺。"她用手掌根按了按眼睛,然后站了起来。"重演这一幕留下了痕迹。脚印,"她一边站起来一边说,"我的靴子后跟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些凹陷,弄平了的土地,手印。你不需要做纳提 邦波,谁都能看出来曾经有几个人来过这里,在这里打闹过。"布罗迪走到几尺之外的地方折断了一根柳枝,然后开始用柳枝扫平刚才留下印迹的地面。"他很聪明,"他清理痕迹时说,"他把她拖走或搬走,离开河流和峡谷,然后他从那里拿了一个像这样的树枝,回来清理现场,确保他们俩没有落下任何东西。一定要保持镇静。"他直起身子,观察着地面。"很干净。纳提也许能看出些蛛丝马迹,但我不是专业的。也许,如果找一个犯罪现场调查的专家组,他们会找到一丝头发,但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他把树枝扔到一旁。"什么都证明不了。他所需要做的只是遮盖住他从这里出去的痕迹。这附近有大把地方可以埋尸体。或者,如果是我的话,我有车,我就把尸体丢进后备箱里,然后开到别的什么地方。去某个我有时间挖一个足够深的坑的地方。这样一来,动物就不会发现她。""这不是镇静,而是冷漠。""杀人也许是出于冷漠,也许是出于激动,这得视情况而定。忘掉这种事?是的,这需要冷血。你看够了吗?"她点点头说:"早就够了。"第九章在他们步行回来的路上,芮丝打开水瓶的瓶盖,喝了几口水。当布罗迪向她伸出手时,她毫不犹豫地把水瓶递给了他。"人们总是说天下没有完美的谋杀案。"他大口大口地喝了好多水,然后把水瓶还给她。"人们谈论很多事情,但是在大多数时候,他们往往是错误的。""真的是这样。但是,不管她是谁,她一定属于某个地方。她从某个地方来到这里。她可能有一份工作,还有一个住宅。也许她还有一个家庭。""也许有,应该有。"芮丝有些生气了,她在口袋里不停地搓着手。"唉,她起码和一个人有关系。然后他杀了她。他们之间应该有什么事情。""我还是说'也许有,应该有'。也许他们在那天才相遇,也许他们已经在一起二十年了。他们可以来自任何地方。他们从西部的加利福尼亚州,从南部的得克萨斯州,或者从东部地区来这里旅游,这都有可能。他们可能是法国人。""法国人?"
"讲哪种语言的人都会杀人。关键是,他们是过路人的可能性和他们是本地人的可能性一样大。也许更大一些。怀俄明州的居住人口比阿拉斯加州的还要少。""这就是你搬到这里的原因吗?""也许是一部分原因吧。如果你为一个报社工作,给一份大城市的报纸撰稿,那么你就处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位置。问题是,不管他们是谁,他们来自其他某个地方的几率大一些。""他们拼命地打闹,因为他们迷了路,所以他只好不停地问路。我承认你说得有些道理,这会让男人变得烦恼粗暴。但是我不这么认为。他们在那里相遇,或者他们一起去那里,因为他们俩有话要说,或者为某事而争吵。"布罗迪认为,他喜欢她讲话的方式,有点儿东拉西扯,很少顺着一条线往下讲。就像她烹饪时一样,能同时做若干个菜。"只是推想,并非事实。""好吧,我是在推想。我猜他们不是法国人。""也许是意大利人。立陶宛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好吧,一对立陶宛夫妇迷了路,因为像全天下的男人一样,除了别的东西之外,他把他的阴茎视为指南针而极为看重。所以他不会问路,并且从此轻视阴茎的能量。"他皱眉看着她。"这是一个男人的绝密级机密。你是怎么破译密码的?""也许了解此事的人比你想象的要多。不管怎样,他们下了车,穿过树林,朝河边走去,很显然,这样一来他们便可以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他们争吵,打架,他把她杀了。然后,作为一个立陶宛的山区男子,他熟练地清理了所有的痕迹,随后把尸体扔进他们租来的Taurus牌汽车,因此他可以把她的尸体埋在他们的家乡。""你应该把这些写下来。""如果你把这种胡扯的话写下来,要是能出版的话,我会大为惊讶的。""我也许还会坚持他们是法国人这个说法,只是为了故事的国际性。苗条女,这可以引伸为他们可以是来自任何地方的任何人。"这促使人们把这件事看成一个谜。总归,这样一来故事就增添了距离感。"如果他用这种方式遮盖了他的踪迹,那么他肯定了解一些关于远足和跟踪的知识。""很多人都懂的。如果说'应该'的话,他们也许以前曾经到过这里。"布罗迪朝四周看了一下。他熟悉这种地形,因为他曾在有这种地形的地区远足过,也曾经在他的作品中多次用到过这种地形。过不了多久,耧斗草和一些珍贵的花朵就会蹿出来。金银花也会盘旋着爬到它能所及之处。绿茵点点,很漂亮。快到六月的时候,它们会开得更加灿烂。"游客在这个季节来旅游有点早,"他思索着说,"但是有一些游客在一年中的这个时候来旅游,因为他们想避开夏季和冬季这两个游客蜂拥的旅游季节。或者他们是想去别的地方,只是在这里停下来做一个短途的远足而已。或者他们是居住在天使之城里的人,而且品尝过你做的饭菜。""这真是个快乐的想法。谢谢。""你看见了他的穿着。你还能认出来吗?""橙色的猎人帽,黑色的防风防雨两用夹克。大衣,我想,不是夹克。我每天都看到这种东西。我只是没能看清楚他。我可以亲手给他端每日例汤,但是不知道穿这种衣服的人们有什么区别。我没看见,我该怎么办……哦,天啊。"他也看见了。事实上,在她注意到有熊出现的十秒钟之前,他就已经看见熊了。"它对你不感兴趣。""你知道它的心思,因为你和熊通灵性?"真的很奇怪,她看起来不是很害怕。至少从动作上看,她不怎么害怕。"天哪,它真的好大。""我见过更大的。""真不错。嗯,我们不打算跑掉。""不。那样会激起它的兴趣,直到它抓到我们为止。就这样一直保持谈话,别停下脚步,稍微绕道而行。好的,它看见我们了。"好吧,她心想着,开始有点害怕起来。"你好,熊。这样好吗?"她记起了那本旅行指南里提到的如果遇到熊该用怎样的姿势装死。那姿势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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