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看过那些带子上的内容了吗?”
“看了。”
“都看到了什么?”
“毫无特别之处,我只指那前三盘录像带。”
“你看到了桑托罗夫人、那个土耳其女孩和索妮娅警官了。”
“都看到了。我看见她们都走进了办公室区域,但没有看见她们再出来。”
第96节:玛哈(95)
“那么艾米莉呢?你看见她了吗?”
菲奥雷顿了一下又说道:“是的,我在录像带上也看见了她,不仅看见她走了进去,并且,并且看见她又走了出来。”
“她的手里还拿着那只盒子吗?”
“是的。”
绮蜜几乎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然后突然睁开露出真诚期盼的眼神,“你没有骗我,对吗?”
“当然没有。”他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她,绮蜜从中看到了孩子般的纯真。他当然不会骗她。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撒谎,除了菲奥雷。当然,那个为了她而向警察撒的谎不能算。再没有比他更可爱的人,再没有比他更忠诚的朋友了。她突然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谢谢。”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礼貌性质的话,而是满含情谊的感谢,代表了他们两人之间最真挚的友情。
“你会把我拿走录像带的事告诉警长吗?”菲奥雷怯生生地问道。然后,站在他对面的年轻女郎怀着一副极富说服力的柔情向他伸出一只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重复说道:“不,不,当然不会。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的,忘了录像带吧,它已经不重要了。”
办公室里很暗,绮蜜走进去时首先打开了灯,又走到窗前拉动了百叶窗的转轴,百叶窗嗡嗡开启。日光射了进来混入灯光之中。她的双臂支撑着窗台朝外望去,她可以看到远处百花圣母大教堂那举世闻名的大穹顶,可以看到市政广场上的雕像,还有正在不断向乌菲兹涌来的游客。不远处阿诺河波光粼粼,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影像。还有悠闲地正在河边吃早餐的人们。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桌上电话答录机闪烁着红色的小眼睛,提示着有留言。她打开了答录机,一共只有一条留言,是艾米莉留下的。
她年轻、俏皮、略带兴奋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了起来:“嗨,是我,不用做自我介绍了吧。你没接电话,我猜你一定在展厅里。下午我要来给你送鞋,是克劳斯给我派的这个任务。他这两天要去一次罗马,所以他让我去给你拿鞋,然后再给你送来,我很高兴完成这件任务,我们下午见。”
答录机突然发出喀嗒一声,自动关闭了。
绮蜜重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然后一整天,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奇怪的是也没有人来找她或者看她,似乎大家都不知道她曾被捕,这一点她相信。但是对于两天前她离开美术馆时的怪异举动大家似乎也都没有耳闻。她并不害怕别人是否介意她的行为,只是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下班时间快到之前她去了馆长办公室和他交谈了一会儿,时间并不长,她对他做了一些解释,对方表示理解。就在她想要和馆长做深谈的时候,乌尔曼小姐突然地闯了进来。她们两人像是在互相躲避瘟疫般地避免着目光的交流,然后一个溜进来另一个逃了出去。
走出馆长办公室时,美术馆里的人已经不多了。绮蜜与那些正在向外走的人流逆行,在这座文艺复兴的宫殿里闲逛着。
她走进二号展厅,保安人员已经清空了这里所有的游客。展厅里空空荡荡的,充满着一股辉煌过后落寞的气氛。绮蜜站在展厅的中央环抱着自己,回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可怕事情,让她不能自控地陷入绝望和软弱的境地。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可以独自拥有她们。多么美好的时刻,可是她又能拥有她们多长时间呢——她把头转向了玛哈。
过去的很多年间她曾一次又一次地看着玛哈的脸解读着自己的命运,从未考虑过画中的女人是谁,虽然她的身份似乎一直都是一个迷,可是绮蜜并不在意这一点。她为什么要在意呢?对她而言重要的只是站在玛哈的面前,她所拥有的,那种平静看待生活中所有苦恼的能力。
她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绮蜜把头转了过去。
维托尼罗馆长苍白的脸上显出一种病态的青色,他仍然很英俊,只是苍老了很多。他像个慈父般地对着绮蜜笑笑问道:“来看玛哈?”
“独自欣赏的机会并不会太多,一个月就快要过去了。”
维托尼罗馆长俯身看着她的脸,从她的神情中读出疑惑、忧愁和痛苦的心境。
“怎样才能让你快乐?”他收敛起了笑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问自己。
绮蜜回答他的语气也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行了。”
“但愿我能完全理解你的心情,如果真是这样,似乎并不难办。”
绮蜜笑了起来,“我刚才说过了,一个月时间快到了,一切都要恢复原样。”
“也许能够不用完全恢复原样。”
“我不明白,馆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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