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没有!”她愤怒地喊叫。
“科尔呢?”
“跟他没有过。我保证……”
“然而你一直在夜晚跟他会面。”
“因为他爱上了我。他得鼓起浑身勇气来才敢吻我。没有超过这事的举动。”
“没有超过吗?想想看上一回,你遇见他——就是给我打断的那一回——你不是要他跟你一起逃走吗?”
“你怎么知道的?”
他差一点没笑出声来。她的天真的神态真的叫人没法发火。她渐渐恢复了自制力。她带着相当显著的坦率的态度谈这些事情。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他不想干?”
“他吓坏了。他说他没有钱。”
“你就跟他说,你会想办法解决的……长期以来,你一直在想出走。事实上,你的整个人生目的就是离开德尔夫齐尔,去见见世面,而你对跟谁一起去倒不怎么在乎。”
“我决不会跟随便哪个一起去的,”她厉声说,“你又在凶起来了。你不愿意了解我。”
“啊,我愿意,确实愿意。不过,那用不了花多大的力气。你喜爱生活,要尽量地享受生活。”
她眼光往下看,不自在地摸着她的钱包。
“你爸爸的模范畜牧场使你厌烦得要发狂。那压根儿不是你为自己计划的生活。可是除非有人带你,出走是困难的。所以你开始策划了……首先,是那个体育教师。可是他什么办法也没有……在德尔夫齐尔,你挑中了波平加,认为他最有可能。他不像别人那样脑子清醒。他在这个世界上闯荡过。他也喜爱生活,而且也感到这个偏狭得叫人厌烦的小城市里的种种限制和偏见……所以你就布下了罗网……”
“你没有权力说这种事情。”
“也许我说得有一点儿夸张。我不应该把所有的责任都放在你的肩膀上。你漂亮得异乎寻常,也许他也采取一些行动凑上前来跟你会面。可是我想他不能走得太远,因为他害怕惹出纠纷,害怕他妻子,害怕阿内伊,害怕他的上司,也许甚至害怕他的那些学生。”
“他最害怕阿内伊。”
“咱们过一会儿谈她……我刚才说过,你布下了罗网。没有一天你不跟他见面。你带去水果和自己做的蛋糕——当然喽,是送给他妻子的。要不了好久,这已成为被接受的事实:你在他的房子里进进出出,几乎成了这一家子的人了……然后,你带他去看你的家……过了一段时间,你们就亲上嘴了。过了不久,你就写信给他,一封封的信上都是你们的逃走计划。”
“你看过那些信吗?”
“我知道其中有几封的内容。”
“你居然相信这事儿不是他开的头?”
她的怒火升起来了:“从一开头,他告诉我,他感到不快活,波平加太太不了解他,她所想的一切就是她那些邻居会怎么说。他说德尔夫齐尔是个讨厌的海湾,他过的生活压根儿算不上是生活,还有……”
“不错,不错。我知道。”
“所以你瞧……”
“一百个结了婚的男人当中有六十个会对他们遇到的第一个漂亮的小妞儿说这些话的。不过,孔拉德·波平加不幸的是把这话说给一个相信他说的话、而且认真对待的姑娘听了。”
“你讲起话来像个无赖。”
她跺了一下脚来强调这个词儿。她恼火得简直要哭出来了。
“最后,他一直拖延那个伟大的出逃的日子,你开始认识到那个计划永远不会实现了……”
“这不是真的。”
“啊,对了,这倒是的!你已经另外找到一个人了,这个事实就是证明……波平加要是不行的话,那么只得凑合着挑科尔了。不过,当然,你干得小心谨慎。他是个腼腆的、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吓慌了他是不行的。”
“你这畜生!”
“我想我说的话差得不会太远,是不是?”
“你恨我。我知道你是恨我的。”
“天啊,不。一丁点儿也不恨。”
“不对,你是恨我的。你没有同情心,而且我感到那么不快活……我爱孔拉德……”
“也爱科内利于斯?……还有那个体育教师?”
这一回,她真的哭了。
“我告诉你……”
“他们你都爱!也许你按照你自己的方式爱他们。你爱他们,因为他们象征着逃向另一种生活。在广大的世界上生活、你一直梦想的那种生活……”
她不再在听了。叹了口气,她说:“我不应该来的……我原想……”
“我一定把你放在我的保护下……我不是正在这么干吗?……不过,我不能把你当作任何人的受害者,或是女英雄看待。你对生活中的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贪得无厌,除此以外,你相当愚蠢、相当自私,差不多就是这一些……再说还有许多既不比你好、也不比你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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