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四捉摸天快亮了,荣耀文肯定不敢在呆在荣家,这才摸摸索索地点亮一根蜡烛,他顺着台阶往门口爬,刚爬一半,听到荣耀武在叫他:“丁四,我怕……”
丁四回头一看,这小鬼紧跟在他身后,脸色苍白,哆嗦成一团。
丁四越看越觉得他像荣豪光,就比荣豪光小那么一号,一股憎恶油然而生,他抬起脚一蹬,小家伙骨碌碌地从台阶下滚下去。
“你呆在里面别动,你要出来,你哥就把你崩了!”丁四恶狠狠地说。
丁四出了地窑,他发现荣家大院已浸在一片血海里,他突然觉得安然和轻松,他把尸体一个个地拖到地下室,然后找水洗净了地面,找了个木凳坐到大院外,晒晒难得的好太阳。
看院人丁四讲完了故事已很疲乏了,他喝了一口卢杭端过来的水,说:“现在,那个荣耀文改了名、隐了自己真实身份,前些年居然回到西溪当了县委书记,他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他要的东西就在地窑里,你把它拿出来,交给国家吧!”
卢杭点点头。这时,外面传来汽车轰隆的声响,接着一个急刹车,卢杭朝窗外一看,淡淡的夜幕下,一男一女从车上走下来,卢杭心里直犯嘀咕,是他们,这下可坏事了。
那个叫杨队的人和荣娟一前一后往丁四小屋里走,在这边监视丁四的两个公安早迎在门前。
“老头怎么样?”姓杨的问。
“挺好,挺好。”两个人点着头。
“这两天你们挺辛苦的,行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两个公安应了一声,钻上吉普车,一溜烟地跑了。
姓杨的和荣娟来到丁四的小屋,卢杭赶紧戴上白帽子,低下头来,装着给老人把脉。
姓杨的看是医生也没怀疑,只是随口问:“病人还好吧?”
“好,挺好。”卢杭低下头瞟了一眼荣娟,荣娟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脸也变得刷白。
姓杨的点上一根烟,对卢杭说:“行了,你先回吧,有什么情况再联系你们。”
卢杭低下头急忙往门外走,当他一只脚已迈出门槛时,后面的衣服被一只大大的手死死抓住,他想挣脱衣服跑,但衣服被后面的人牢牢扣在手掌里,又一个胳膊伸过来,掐着他的脖子,一下子把他摁在地上,那个姓杨的整个身子压到他身上。
“他妈的,你小子真是找死,放了你两次你还不走。”姓杨的扭过卢杭的头看了看说,他从腰上掏出一把手铐把卢杭反手铐住。
姓杨的又从衣兜里摸出绳子,他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荣娟,说:“你不想看就出去,一会就完事。”
丁四在床上艰难直着身子,叫道:“你别害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他,我告诉你。”
姓杨的松了绳子,说:“说吧,说了我再放了他,不然,我怎么相信你,你都是快死的人了。”
丁四就把地窑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跟他讲了一遍,完了说:“快放了他,他还是个孩子。”
姓杨的得意的大笑起来:“哈哈,费了几年功夫,没想到今天得来这么容易,早点说不就死不了那么多人了,现在你总算可以死了,他么?”姓杨的摸了一下卢杭的脸说:“他知道得太多,也得死!”
姓杨的把那根绳子在卢杭脖子上套个圈儿,卢杭无望地闭起了眼……
“咕隆”一声,一个巨大的身影倒在地上,卢杭睁开眼,他看见荣娟手里抓着一根铁棍,手在剧烈地抖动,姓杨的躺在一边已昏死过去。
“你走吧,再不走,我……”荣娟凄楚地看着他。
卢杭爬起来一把抱住荣娟,他只觉得荣娟浑身都在抖。卢杭说:“小荣,我说过,你是一名好警察,是一名有正义感的警察,你知道你父亲害过多少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难道他们就该死吗?”
荣娟已哭成泪人,她死死地抱着卢杭,头依在他宽阔的胸怀里,她说:“他是我父亲,从小最疼我,最爱我,我怎么能伤害他……”
卢杭说:“那些死去的人也有父母,也有子女呀!”
荣娟不说话了。
丁四在床上已经呼吸艰难了,他说:“快去,开地窑……拿了东西,带着小鬼赶快走……走!”
卢杭这才回过神来,拉着荣娟往后院花园跑。
两人打开地窑的门,卢杭取出兜里的电筒,拧亮电筒,一道雪亮的光柱照在地窑里,在一间敞开的小门房站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隐约能看见一双闪动的黑洞洞的惊惧的眼睛。小鬼见来的不是丁四,一下子蹦起来,惊叫着乱窜,可当他看见荣娟,稍稍安定一点。
荣娟无比沧桑地说了声:“他——就是我的叔叔。”
卢杭点点头。
卢杭朝小鬼招招手,用手比划着说:“来,丁四……丁四,让你去,出去,知道吗?”
小鬼看他们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就朝荣娟这边走走,一股腥骚恶臭直钻他们鼻孔,荣娟伸出手去,小鬼怯怯地用手碰了一下,又摸摸,脸上闪出几许兴奋。
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立到门口,姓杨的手里举着枪,头上的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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