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签证_弋正【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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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尧天真走进厨房时,却看到媳妇已经在那里忙碌开了。媳妇说:“你再去休息一下吧,昨晚那么晚才回来,肯定还没有休息好。早餐我已经快做好了,待会儿,我叫儿子起床。”

  媳妇这么早就起床了,起来后还做早餐,虽然这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尧天真却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特别的意外。

  他默默地回到卧室,重新把闹钟调好了,又躺到床上。暖和的被窝并没有再把他送入睡梦,一会儿,他还得将儿子送到学校,在儿子没有进入校园之前他总是不放心的。

  事实上,尧天真的媳妇已经不是他的媳妇了,三个月前,尧天真与媳妇已经离了婚。

  平时将时间都消耗在美容中心和健身房这类地方的她本身就是一个美人坯子,四十出头的人了,却依然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平素娇滴滴、水灵灵的她只在一副糟老头模样的尧天真面前才会尽显骄横跋扈。

  当然,“糟老头”这一称谓是近几年她才给尧天真安上的,以前她对尧天真的称谓是“窝囊废”。那时她经常对尧天真说的是:“你真是个窝囊废啊,你看你的同学,当了派出所所长后多吃得开,那么宽的住房都买上了,装修得还那么豪华,你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够赶得上他呀?说是当上科长了,也不过就是个副的,还搞的什么技术工作,谁会来求你?你就不能要老头子想办法帮你挪一挪地方吗?不是我说你,你真是个十足的窝囊废!”

  那时,尧天真的父亲还是市局副局长。尧天真媳妇在尧天真面前称公公为老头子,称婆婆为老太婆,当着公公和婆婆的面就随儿子叫爷爷奶奶,从没喊过爸爸妈妈。

  后来尧天真那个当派出所所长的同学因受贿被判刑后,她就没再拿尧天真与那人对比了,但“窝囊废”的称谓却仍然经常挂在她的嘴上。

  近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认为相对于依然靓丽无比的自己来说,糟老头的称谓更适合于尧天真,于是,她对尧天真的称谓也就与时俱进了。她说:“瞧你这个样子,窝窝囊囊一辈子,钱没有多拿回家一分,却还要经常倒贴时间给单位,女人的美貌是要钱来养的,我去美容,去健身都要花费,你有钱吗?你只不过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糟老头!”

  也就是这两年,她经常到一个什么美容健身中心去,让她得以孳生了一段畸形的恋情。

  一切都像一部电视连续剧。当一个年轻英俊的帅小伙走进了这家美容健身中心,她口渴了,他将一瓶瓶饮料递到她手中;她流汗了,他将毛巾递到她手上。于是,年龄小她十多岁的他也就水到渠成地对她进行了由上而下的关怀了。

  也许是他胸前那一簇黑茸茸、痒酥酥的毛拴住了她,反正尧天真没有,尧天真连胡须都没几根。那一簇黑茸茸、痒酥酥的毛使她的娇滴滴、水灵灵发挥得淋漓尽致、痛快酣畅。她甚至想到也许就是因为尧天真没有那一簇黑茸茸、痒酥酥的胸毛,所以这一辈子注定就窝窝囊囊的。

  一切又不像一部电视连续剧。除了一箱衣物,除了她买断工龄而积攒下来的私房钱,其他什么都没带走。他默默地看着她离开,任何形式的挽留都显得苍白无力。不过,当房东来向她讨要房租时,她才知道这套房屋并非他的财产,而卷走她两万多元私房钱的他也不会再次出现。

  于是,身心疲惫而容颜尚未憔悴的她又回到了这里。

  尧天真默默地接纳了她。

  尧天真一直有这么一个认识,破碎的家庭于孩子的成长是不利的。

  儿子已醒事,对母亲的作为很是反感,言语多有不敬,但尧天真有一天放了一个纪录妇女分娩过程的科教片《光碟与儿子》。他们一起观看后,儿子也就渐渐地主动消除与母亲的隔阂。

  后来儿子跟父亲说了:“书上说的,要善待迷途的羔羊。”

  “也许,迷途的羔羊真的回来了吧?”尧天真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渐渐明亮的世界,已经没有了睡意。

  闹钟再次响起,尧天真赶紧起来,该送儿子到学校去了。

  尧天真将儿子送到学校后就往单位走。儿子的学校距自己的单位坐公共汽车有三站路,每天送儿子到学校后时间都还早,尧天真都是步行到单位去上班。今天一路上,感觉困意一阵阵袭来,心想着得在办公室再眯上一会儿才行。

  办公室里,张川行和鄢仁正在准备出勘现场的工具。

  看到尧天真进来,张川行对尧天真说:“翠堤花园发生一起盗窃案,江大队长要我们迅速赶去勘查,并且指名要你必须去。”

  尧天真听了后没有说话。他从办公室内拿了一块毛巾走到水池处,用凉水将头浇了个透彻,擦干后回来对张川行和鄢仁说:“走吧!”

  乔小丽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一条大河,清澈的河流里铺满的绚丽卵石把河水染成五颜六色。一座断裂开了的石桥,桥墩兀自立于河的中央。奔腾的河水受到桥墩的阻拦,绽放成巨大的白色花篮。阳光透过清澈的河水照在河中嬉戏的那一群一群的叫不出名的大鱼小鱼身上,鳞片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在湍急的河水中,一群鱼儿逆着急流,忽儿向左、忽儿向右,不断变换方向,以免被湍急的水流冲走。突然,水面上出现一片阴影,一只凶猛的鹗正俯冲而来……乔小丽“啊”的一声紧闭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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