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杯水中,我给七杯掺了醋。”
修说着,又将两张试纸放进托盘里剩下的两个杯子中。
只有其中一张试纸显示出了淡红色。
“那天晚上,麦琳先递了一杯咖啡给她身后的迪卡斯,这并不是很出奇的动作,不过她这么做——甚至在之前她特意坐在了迪卡斯前面的位子——是为了让自己自然地成为最后一个拿咖啡的人。而要保证这杯没下药的咖啡不被别人拿走,其实不困难。”
众人也都已经发现了,试纸没有变红的那个杯子——杯耳是转向托盘中央的。
“在那种众人伸手去拿的情况下,不管是谁都会自然而然地去抓转向外的杯耳。而且八个杯子就能放满的托盘,后来又挤进了第九个杯子,在杯碰杯的排放下,也无法很快拿起杯耳没有向外摆的那个杯子。你刻意让自己留到最后,是为了能自然地从已经空了的托盘上握住这个杯子的杯耳。真的只是一个非常简单又有用的小伎俩。我想你大概是在发现了马克的计划后,利用他的计划作掩护,而制订了这次的计划吧,只要看准马克下药之后,再偷偷洗干净其中一个杯子,像这个没掺醋的杯子一样放回托盘里就可以了。
“马克订好了计划,当天晚上自然会设法让桑尔去煮咖啡。他料定只要他或是你提起煮咖啡,桑尔就一定会自告奋勇去煮,因为平常同学会都由他煮的咖啡,这次却不叫他了,一直勒索马克的他自然会疑心生暗鬼,就不如自己去煮安心些。但马克本来并不想说得那么直白,他想尽量避免由自己来说,而让你提到咖啡,这样即使事后有人提出什么疑问,第一个拿起杯子的他也可以推说‘又不是我叫煮咖啡的’,毕竟除了咖啡和牛奶,我们就很少用到被涂了药的马克杯,而是会用玻璃杯了。
“可是你也很灵巧,当时马上回答说去弄冷饮,逼得马克不得不自己提出煮咖啡的事。而且,安眠药事件是在一切事件开始之前,万一失败了,喝到了下药的咖啡,也只要不执行计划就好了。事后你很快就洗了所有的杯子,为的是怕被检出三只没有下药的杯子来。”
修停下来,紧紧地盯着麦琳,但她只是云淡风轻地一笑。
“只凭这一点,你就判定佛德是我杀死的?”
“当然,马克也有杀死佛德的可能,甚至在马克死之前,我也一直怀疑杀死佛德、逼死迪卡斯的人是他。但我得到这个结论还不到十五分钟,马克就被你杀了,联系前后,以动机而言,我认为杀佛德的也是你,并且不太可能存在你们联手合作的可能性。马克也参与了西尔维娅一案,他不可能希望那件事被扯出来,我想他大概为桑尔准备了另一封完全不同的‘遗书’吧。另外,蒂的出现也是对迪卡斯的一大打击,除了需要用到直升机外,这也是你邀蒂前来的原因之一才对。”
麦琳不说话了,只是像蜡像般一动不动地坐着,双眼盯着自己交握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修皱起眉头,继续施压。
“你一直都隐藏得很巧妙,装成一副局外人的样子,但其实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非常留心。当我对那座小山崖感兴趣的时候,你虽然不想让我在那个时候提出上山崖的事,但也没有自己开口阻止,而是把这个难题丢给了马克。出现了意外的谋杀之后,马克肯定急疯了,虽然当时的猜测倾向桑尔是凶手,但既然有谋杀,就不能像自杀那样草草结案,回去后的搜查很有可能会揪出他被桑尔勒索的事来,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也不敢随便透露桑尔已死的线索。
“所以马克当然也不能让我在白天上崖,否则机关就会被一眼看破。另外,那个时候他大概已经发现小阁楼的钥匙被偷了,或许是第一天晚上你就偷了去,之后他便在锁里塞了东西。但看到我第二天的窍锁手段,他发现塞了东西也不安全,还是应该早早移动我对小阁楼的注意力。因此当时他根本没让我上小阁楼,就匆匆忙忙地拉着我去看游艇。”
“可是,修。”
洛**了话。
“你刚才说是麦琳杀死了马克,可是马克被杀时她明明和我一起在船舱里啊。”
修摇了摇头。
“那是她巧妙地利用马克不让别人在行船中上甲板上走动的习惯,以及一盒录音带,所得到的不在场证明。”
“一盒录音带?”
“请看这里。”
修调出自己在船舱内照的两张照片,远景照片上在穿过与司舵室相隔的墙而连到喇叭上的电线中段,一截裸露出来的线被用红线特地圈了出来,而另一张照片则是这部分的特写。
“这段线是断后再接上的,这就是麦琳制作马克一案中不在场证明的主要部分。”
第六章、真相-4
4.
修的这一次停顿,出乎意料地得到了麦琳的回应。
她抬起了脸,望着修,又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而且带着暖意。
修更加焦躁了,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可以判实她罪行的证据,但被这样明白地宣告胜利,实在让他很窝火。
这一次,修掏出烟,问洛借了火机点上。猛吸一口后,他才继续说了下去:
“麦琳利用尸检无法精确判断死亡时间的缺陷,隐瞒了马克的死亡时间。我要澄清的是,马克是在船开之前,就已经被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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