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虽然嘴上高兴地说“长大之后,身体也结实了”,心里却很担心姐姐。有没有不舒服?午饭吃了什么?下周是不是不要出门了,最好在家好好休息?
这些曾经挂在嘴边的话,在姐姐有男朋友之后,变得再也不那么中听了。之前一直认为姐姐是那种需要被众人捧着呵护的人,现在才感觉她更倾向于专属一个人。
妈妈被姐姐疏远,于是开始关心起我的一切。虽然觉得妈妈这么做并非为了我,但我心情并不坏。令我吃惊的是,妈妈竟然建议我去看看心理医生。命案已经过去三年,我不理解为什么到现在才忽然提起这个,况且,我觉得那件事并没有使我的日常生活产生任何障碍。
我说不用去。妈妈流着眼泪说道:
“妈妈觉得你偷东西、夜不归宿都是受那件事的影响,以前你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我还以为你是个认真的孩子,事后慢慢就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结果到现在罪犯还没有找到,而你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我一直都没有说什么,你偷东西很少被店主发现。昨天你也干了,对吧?妈妈看你的眼神就知道,所以……”
我一直以为不会有人发现我的行为,更何况,我做梦也想不到,原本眼里只有姐姐的妈妈竟然会有所察觉,还说看我的眼神就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呢?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我一边想象偷东西,一边通过镜子观察自己的脸,并没有发现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我决心不再偷东西。就在这个时候,你把我们叫到你家。那天,从你家回去之后,我和妈妈约定以后再也不偷了。我告诉妈妈,因为你一直逼我们想起嫌疑人的长相,我恨害怕,不知不觉就开始偷东西。妈妈说以后就没事了,你很快就回东京了。
那之后,我和那些不良朋友也断绝往来,开始了低调平淡的生活。我和他们年龄相差很多,所以退出那个圈子时,他们没有找我麻烦。高中毕业后,在本地区只能录用两人的条件下,我甚至被录用到邻镇的信用金库工作,可以说我已经相当努力了,这可能是你不在这里的缘故。
你不要露出那副很不高兴的表情,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那天的行为无疑就是威胁。由于你的胁迫,另外三个人都选择了赎罪,没有做任何坏事却去赎罪,真是够傻的。我本来打算置之不理,然而最后还是开始寻找凶手。
但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姐夫。
阵痛间隔开始缩短了,我得快点讲。
姐姐于四年前结婚。她毕业于县里的市区短期大学,在商场工作三年后结婚,并辞去工作。第一次带姐夫来家里是在结婚的半年前。我当时住在邻镇的公寓,在姐夫来的前一天我回到家里,和妈妈一起大扫除,迎接他们二人。这次我没有弄坏眼镜。
姐夫瘦高个儿,脸色白皙,一副讨人喜欢的长相,我当时想,真不愧实在商场工作……然而姐姐说他是县警察局的警官。家里人无不一脸困惑,怀疑这样一副长相的人能否逮到罪犯。姐夫说他属于情报部门,整天对着电脑,语气犹如在辩解。我第一次知道警察局还有这样的部门,不过既是整天与电脑相伴,倒可以理解他的工作。
我问姐姐是在哪儿认识姐夫的,她说是在联谊会上遇到的,而且,据说是姑姑撮合了他们俩。姑姑在人寿保险公司做推销员,主要推销范围就是商场和警察局。这样的相识很符合姐姐的性格,她向来擅长吸引自己感兴趣的对象的注意力。可是这次不一样,姐夫对姐姐一见钟情,穷追不舍。在我家,他痴迷地盯着姐姐的样子泄露了这个秘密。
姐夫的外形是姐姐一直喜欢的类型,我并不感兴趣,所以我从内心祝福他们二人,和姐夫打了招呼,并和他握了手,就在此时,我产生了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他的手和我非常喜欢的安藤警官的手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或许我记忆的构成大多不依赖视力,和眼前所见没有多大关系,而是通过手的触感觉得想“拥有”这个人。想抚摸这样的手,想被这样的手抚摸,想据为己有,但是,这种愿望不可能实现。那一天,以及以后的日子,姐夫的眼里都只有我姐姐。
我想要的东西向来都是姐姐的,这并不是姐姐心眼坏,故意从我手里夺走。妈妈在生下我的时候已经是姐姐的,姐夫和我见面的时候也已经是姐姐的,仅此而已。
但集宠爱于一身的姐姐两年前发生意外,流产了,并且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由于正值农忙季节,父母无暇顾及,姐姐在我的公寓疗养了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只要听说同学里面有人生孩子,她就会大哭一场,看到电视里的纸尿裤广告也会泪流满面,可是,不到半个月,她就恢复如常,高高兴兴地回到位于市区的警察宿舍。
后来,姐姐又回到以前工作的商场做兼职,领到工资后就和仍旧独身的学生时代的朋友去旅行。你是说姐夫吗?他原本就很忙,姐姐在家与不在家好像没什么不同,况且,他也很高兴看到姐姐能恢复精神。
可是,姐姐完全疏忽大意了。
我曾经和六个男人有过交往……你为什么那么吃惊?我也会交男朋友,只不过和每一个持续时间都不长……他们说我会让他们感到压抑,本来我只是努力想让人高兴而已……对了,你或许会问惠美理的死有没有在我心灵上留下什么创伤,关于这点我可以肯定地说:“没有。”这或许还是因为当时我没有看清楚惠美理被凌辱后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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