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告诉我。”约翰逊说。
“做你这个工作实在不容易,”她用孩子般的声音说,“总是设法与漂浮在这里的一切无头无绪的杂事较劲、争斗。”
“我想,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约翰逊说。
“噢,你懂的,真的,你听得懂我说的是什么。”安琪尔说,两眼傲慢无礼地反复打量着约翰逊。
“安琪尔!”走廊里传来一声尖叫的喊声。
安琪尔带着一种被激怒的神情,慢慢地转身朝喊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你知道,你父亲不喜欢你到雇员们住的楼层里去玩。”那声音接着说。
“我做什么,父亲不管的。”安琪尔说,“你是唯一对我管东管西的人。况且,你又不是我的母亲。”但她仍还是耷拉着脑袋走了。她来约翰逊这里时,是以妖冶的妇人姿态出现的,现在,一气之下,无意中又显露出年轻人的幼稚特点,原先试图让约翰逊着迷的如意算盘即刻破灭。
“谢天谢地她总算走了!”那个声音说。约翰逊走到门道口时,他看到了走廊里对金小姐喊叫的人。她是个大美人,皮肤白皙,长着一头天然金黄色头发。此刻,她拧紧着嘴巴,显而易见在尽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不然的话,她的美色会让人迷得神魂颠倒。“你就是那个新助手,是吗?”她笑着问约翰逊,同时又迅速地改变自己的面部表情,甚至自己苗条身体的曲线。
“我叫比尔·约翰逊。”他回答说。
“我是伊万杰琳娜。金太太。请叫我伊万杰琳娜吧。”
“我奉命称呼你金太太。”
“是杰茜嘉让你这样称呼我的,肯定没错。这样吧,杰茜嘉在场的话,你可以称我为金太太,但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叫我伊万杰琳娜。我希望我们俩有更多的机会单独在一起。”她又朝约翰逊微笑了一下。这是一种友善的微笑,夹带着些许淫荡成分,像是在暗示约翰逊:“与人交往,我决不会考虑任何有失体统的关系——但对你,我也许会作例外处理。”
安琪尔返回来,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经过他俩的时候,她恶毒他说了一句话:“现在你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吧?”
伊万杰琳娜又拧紧了嘴。“我必须替安琪尔向你道歉。她以为任何新来的男人……”
但是,约翰逊没时间搞清安琪尔对新来的男人是怎样想的,因为伊万杰琳娜还没来得及讲完,他床上方的一只蜂鸣器突然响了起来。当约翰逊转身朝蜂鸣器走去的时候,伊万杰琳娜说。“那是主人的召唤。你会对它习惯起来的。我来给你带路。”她走过去打开电梯门,然后站在紧靠电梯入口处的地方。因为她站得太靠近入口处,约翰逊进电梯时,不得不从她的身边用力挤进去。“我最好还是不和你一起上去,”她说,“只要按一下上面那个按钮就行了。”
约翰逊揿了一下上面那个按钮,电梯门慢慢关上,这个美丽的女人自然也从他的视线里暂时消失了。约翰逊在电梯里想:她不是安琪尔的母亲,但却是现在的金太太,这里面搞的是什么把戏还真复杂哩。
电梯门打开时,约翰逊眼前出现了一间与一座小房子一样大小的卧室。由于卧室宽敞无比,远处墙边放着的那张定制的胡桃木雕刻出来的床显得一点也不起眼。西边的墙是一堵玻璃墙,此时窗帘正拉开着,所以从玻璃墙处往外看,可以看到一只大型游泳池。池里的水一片碧蓝,池的周围铺着光滑的瓷砖。此外,游泳池四周放着不少桌子和椅子,以及彩色阳伞。光滑的白色瓷砖外面,是一片剪修得很短的绿色草坪。从游泳池水面上反射出的阵阵涟漪在金先生卧室的天花板上一闪一闪。
这间卧室里的地毯是用米色长毛绒制成的,十分柔软。地毯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如皮革扶手椅、沙发,以及与它们相配的立灯和茶几等。此外,房间里还放着一张小书桌,并设有一个小酒吧。吧台后面的酒柜里,存放着许多品牌不一的酒类。阿瑟·金穿着一条亮闪闪的黄色游泳裤站在酒吧旁,身上披着一件泰瑞布制成的夹克衫。他的身体和脸看上去很精瘦,全身被阳光晒得黝黑,一副朝气蓬勃的样子。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但这花白的头发在精瘦的体魄和红彤彤的脸的衬托下,使他看上去显得格外年轻和富有朝气。电梯门打开时,金刚好为自己倒好一杯酒。听到电梯门开了,他忙转过身来。
“你是比尔·约翰逊,”他热情地说,并大步朝约翰逊迎上去,伸出右手与他相握,“我希望我们成为好朋友。”
金的手握上去给人一种温暖、有力的感觉,尽管它摸上去比较干燥。“我当然希望如此,金先生。我记不清有没有朋友。”
“你有朋友的,”金先生微笑着对约翰逊说,“我所有的朋友都叫我阿特。”
“我不能那样做。”
金放开了与约翰逊握着的手,转身走向小酒吧。他脸上的笑容悄然消失了。这种细微而又迅疾的变化就如同冰箱里的灯——打开冰箱时亮,关上它时暗——那样不为人注意。“别听杰茜嘉说的。她把工作要求放在高于人性的位置。你过来,”说着,金拿起一只酒杯,递给约翰逊,“你可先帮我弄一杯加冰块的苏格兰威士忌。”约翰逊接过酒杯,放入冰块,然后再倒威士忌。金一边看着约翰逊倒威士忌,一边继续问他:“你刚才说到你的记忆力,那是怎么回事?显然,你不曾忘记说话,不曾忘记吃饭,也不曾忘记做倒威士忌酒这样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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