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你不能?”
“它看上去是那么……”他叹了口气,“……难以解决。”
“还有另一种可能。”她似乎有点犹豫,仿佛不想要给他任何虚假的希望,“在你失去记忆力之前,肯定有知道你的人。此外,肯定还存在着许多记录:社会保险记录、信用卡记录、出生记录、学校成绩记录。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总是在纸上留下我们的踪迹,就如同蜗牛爬行时留下……假如你能够发现一些东西,肯定或者否定你口袋里那张留言条上写的东西……”
“对啊,”约翰逊说,并抬起了头,“我能做这事,假如我知道的话,那就会有帮助的,可不是吗。”他说着突然站起身来,仿佛他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事情,“医生,我现在必须走了,去找一个人。你能跟公爵,就是范恩斯医生联系上吗?叫他到你这办公室里来——你午餐的时候有空吗?”
“是的,但我不知道……”
“午餐时间离现在还有两小时。如果你找不到他,我会想办法把他找到的——谢谢你的耐心!”
她抬头朝他看了看,显然感到很惊讶。这个办公室里的谈话,原先是由她主持负责的,但现在,这个控制权完全被夺走了。所以,面对这改变了的局面,她点了点头,表示接受约翰逊独立自主的行动。
约翰逊回到罗杰洛办公室时,他的身边跟着一位女士。这位女士穿着一套讲究的服装,头发金黄,脸色冷漠,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罗杰洛医生坐在办公桌旁,但她的双眼则注视着墙边的一张长沙发,因为沙发上坐着公爵。公爵今天的模样大不一样。他修了面、梳了头、穿上了一套干净的西装,看上去极像他以前做医生时的那副样子。他带着歉意朝约翰逊做了个鬼脸。“我不能让罗杰洛看见我那流浪乞丐汉的模样。但我注意到,你身边有一位女士……”
“这是弗朗西丝·米勒,她说她曾经认识我。”
“这是在搞些什么啊?”米勒大声问道。然后,她转过身对约翰逊说:“昨晚你没来看我。”
“我想,来看你只会给你带来痛苦。此外,昨晚我全给自己的问题困扰了,所以就无暇顾及到你的问题了。”
“所以,我走出会议厅时,你就一把抓住我。然后,就这样……把我拉上楼梯。”她继续说道。
“他需要你。”罗杰洛医生说。
听到这句话后,米勒脸上的表情开始从愤怒转成关注。
“他是个心绪很烦恼的人。”精神分析医生说。
“发生了什么事情?”米勒转身问约翰逊。
“我自己也需要把它搞清楚,”约翰逊口气坚定地说,“我们俩人一起做了什么事?”
米勒看了看坐在办公桌后面那位充满活力的女人,然后又朝那位坐在沙发上的白发小个子男人瞧了一眼。男人向她点头作笑,女人双眼盯着她看。“你要他们都知道我们一起做的事吗?”米勒问约翰逊。
“我们昨天在楼下外面的广场上见面时,你说,‘为了纪念我们一起做的事情。’这可不是你描述个人经历的方式吧?”
“不是,”她回答说,并朝他的脸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那样会给你造成许多问题和麻烦的。”
“这种问题和麻烦肯定要比我现在的困扰要好,”约翰逊说,“我想,我是发疯了。”
“噢,没有,”米勒说,“你没有发疯。你只是……”她又停了下来。
“我们一起做了什么?”
“我们制止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她说,“是你,我,和一个名叫汤姆·洛根的人一起干的。”
罗杰洛医生的办公室里曾有许多病人说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其中许多是内心秘密的事情,但米勒说的事情之意义重大,使罗杰洛医生听后不知如何反应为好。显然,米勒说的事情在内涵和外延上超过罗杰洛医生以前从病人中听到的任何其他事情。因此,她的办公室里一下子静无声息。
公爵打破了沉静。“约翰逊,我的老朋友,你没有发疯,但你也许有更严重的问题。”
约翰逊撇撇嘴笑了笑,好像他辨析出了公爵话里的真实意思。“我要做什么样的堂吉诃德?是发疯的那个,还是有理智的那个?”
“你准备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给我听吗?”米勒质问般地问约翰逊。
“过几分钟后告诉你,”约翰逊回答说,“我将与你一起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在那里好好谈谈。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东西,因为我所能记住的只是两三天之内的事情。我们之间的关系决不可能像以前曾经有过的那种关系。假如我们曾经很亲密过”——她听到这句话先是低下头看地板,然后再抬起头深情地望着他的双眼——“我对这种关系不敢抱任何希望。事实上,我连想像一下这种关系都觉得困难。不过,就如你已经回答并可能还将回答我的许多问题一样,我也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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