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两人目前退场,剩下四个人,或许再方便不过。”
岩井一脸不解,住口不语,结城对他笑了笑。
“侦探、助手、犯人,还有负责大喊‘真想不到是这样!’的角色。这样不是分配得很完美吗?”
结城喝了一大口啤酒,继续说下去。
“〈夜晩〉的规定,说什么都很难让人接受。虽然只是苦肉计,但暴风雪山庄的特色‘这里明明可能有杀犯人存在,我才不要和你们待在一起!我要回房间去!’就无法成立。”
“嗯,是啊。如果真的所有人都二十四小时一起行动的话,七天的时间应该可以安然度过吧。”
酒意一上来,讲话也犀利起来。
“说起来,不能上锁这件事就很扯。姑且不管这年头是否真的还会有人制造密室,但没办法制造密室,我觉得实在很奇怪。”
“你是指物理性的密室吧。如果是心理性的密室,应该还是做得到唷。”
“不过,不能上锁还是不行呀。这样有失礼节、违反隐私,也是在放弃可能性。而且……”
结城原本想说的是:而且,原本想要做到的是“一个人死了,然后又一个人死了”,结果变成像大迫与箱岛、釜濑与若菜那样,两个人一组死去,也是一样很可怜……不过,这种话他毕竟还是说不出口。
岩井喝了一大口啤酒。
“说起来,确实如此呢。要让对于推理的坚持与设法引起波澜的要求相契合,做起来还真是辛苦……说到这个,我的凶器也很奇怪呢。”
姑且不论他的凶器实际上夺走了一个人的性命,结城探出身子。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嗯。我的凶器是弩枪对吧。”
“是啊。”
“〈备忘录〉里所写的引用出处,你觉得是哪部作品?”
结城一下子有点困惑。被他这么一问,没办法马上想出来。他稍微思考过后,慎重地说:“我觉得应该是我最近看过的……”
岩井满足地点点头。他从口袋拿出纸片说:“但是你错了。看看则这个吧。”
〈射杀〉
使用张力的弓,堪称是髙度技术下的产物。由于弓的登场,人类变得能够正确瞄准猎物、取其性命。
弓是一种可以不被对方看见就予以杀害的道具。只要几十人、几百人一起在箭雨中厮杀的话,绝对不会知道是谁杀了谁。一个人在徒手杀害别人时,会沾到对方身上带着诅咒的血,但弓却可以跳脱这种原则。而且,它有时候会带有奇妙的灵性,有时又会被贬抑为不名誉的武器。
在《主教杀人事件》【注:原书名《The Bishop Murder Case》,由美国推理作家范·达因(S.S.Van Dine)所著。】的开头,伴随着鹅妈妈童谣的一节,弓以一种令人印象极其深刻的形式登场。你拿到的是弩枪,只要使用它,就可以不必被看见就杀害对方。不过,它所代表的意义,应该要详加思考。
“《主教杀人事件》是吗?”
结城一下子变得面无表情。
“是谁杀了公鸡罗宾?麻雀说,是我干的……你当然有读过吧?”
“噢,没有,不好意思,范·达因的作品,我……”
岩井大力地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微笑起来。
“四大推理俱乐部的素质变差了呀!范·达因的作品不是那么多,至少要读一下吧。真是的,这样我会觉得后继无人耶。”
结城看着他那至今从未出现的满面喜色,自言自语。
(所以春季的总会时,我才没有找你讲话啊)
就结果而言,正是因为自己没有在总会中找岩井说话,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与岩井之间的关系。
当然,〈机构〉想必是知道的吧,还刻意把若菜与渕、安东与箱岛这种琐碎的人际关系都加进来。那么做,搞不好是为了误导大家,不过没有任何人想要朝那个方向深入硏究,对于〈机构〉来说,或许算是期待落空吧。
岩井没有打住的意思。
“和现在那种空荡荡的小说相比,他的作品或许会让人觉得分量太重,可是我又没叫你去读原文书……你嘴巴张那么大干嘛,该不会是因为听到我说‘是范·达因的作品’吧?不认识菲洛·凡斯,你怎么有办法读像是虫太郎这些作家的书呢?【注:菲洛·凡斯(Philo Vance)是范·达因笔下的业余名侦探,据说日本作家小栗虫太郎的《黑死馆杀人事件》受到了菲洛·凡斯这个角色的影响。】”
如果置之不理,可能会越讲越离题,结城硬是插嘴。
“噢,这样的话,《主教杀人事件》里的凶器就是弩枪了嘛?”
话头被人打断,岩井的鼻子发出“哼”的一声,咕嘟咕嘟喝了口啤酒。
“不,你错了。”
“咦?”
“你没看过,我就不详述了,我只讲一点:在《主教杀人事件》里出现的不是弩枪,而是一般的长弓。喂,这件事你怎么想?”
关于这个问题,结城直接引用自己至今累积的见解,马上答道:“凶器在分配时,是把杀伤能力控制在不会太大、又不会太弱的范围。比如说,虽然有人拿到枪,但那把枪却是必须一直填充的空气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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