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冠的父母在相临的一个小城生活,他们都是退休干部,老有所养,还有冯小冠的姐姐在身边照顾,冯小冠每个月回去看父母一次,平常都是电话联系,他现在主要在对柳玉茹的父母尽孝道。对柳玉茹的父母来说,天天不用下地,住着干净明亮的房子,衣食无忧,这就是天堂般的日子。柳玉茹清楚,父母晚年的平安幸福就靠自己了,准确地说是靠自己稳定的婚姻了。一旦失去冯小冠,父母的天堂顷刻间就会坍塌,还奢谈什么幸福?父母的幸福比一切都重要,难道要坐等冯小冠把自己抛弃,把二老忧虑死?或者再把他们送回山里,吃二遍苦,受二茬罪?。
柳玉茹经过几个晚上激烈的思想斗争,决定亲自去会会霍冰。
这天是星期一,中午休息时柳玉茹打的去了G大学,她特意买了一袋水果提着,希望能把气氛营造得和缓些。
其实柳玉茹心里一直在打鼓,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和那个叫霍冰的女孩短兵相接,她也不知道自己介入后冯小冠会有怎样的举动,是悔改,是收敛,还是更加放肆,虽然她内心里一万个不相信冯小冠出轨,但他们已经半年多没有过夫妻生活了,冯小冠说他的肾有些问题,正在治疗,柳玉茹相信了,她相信是因为她想相信,并非是真的相信。柳玉茹知道,在别人眼中,她的智商似乎有些问题,连冯小冠都流露过这个意思,单位里同事也有人用眼神表示过这个怀疑,但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的智商一点不比别人低,真正比别人低的是她的情商。她从小生活在大山里,上大学前从没走出过她们那个县,她家没有亲戚,穷人有什么亲戚呢?上那么多年学,她也没有交过朋友,异性的没有,同性的也没有,她的课余生活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对与人交往的技巧她基本上一窍不通,除了工作上的事她知道怎样精益求精,工作之外的任何事全没个尺度,她生活中唯一的导师是冯小冠,但冯小冠出轨的事自己该怎么办总不能去请教他吧?然而她又不能无动于衷,无动于衷在她看来就是坐以待毙,所以她选择行动,尽管她对行动的后果完全无法预见,但她还是行动了。
柳玉茹没来过G大学。她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七八年,但这个城市于她是完全陌生的,她除了进过几家大型超市,逛过几次步行街和商场,哪里都没去过,平常同事们讲哪条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哪条路她都不知道,有一次小赵让她拐绿榕路一家专卖店给他带一张碟,她问绿榕路在哪里,小赵说,你们小区左边那是什么路?白痴!把柳玉茹臊得脸通红。
柳玉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与这个社会是脱节的,整个学生时代没条件融入社会,毕业后的工作太稳定太有局限性,成家后冯小冠像棵大树一样为自己遮风挡雨,安逸的生活早已磨蚀了她关心社会了解社会的愿望,她成了一个装着固定程序的机器人,但她又不知道如何改变自己的状况,所以她就那样时而安宁,时而栖惶,活得没一点自信,所以当以往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新闻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如临深渊。
大学背面是座小山,它就建在地势略有起伏的山坡上,大门正对着新建的体育中心,山居东路从它的面前向左右延伸,一端上了环城路,一端和观音路交叉后直入市中心。柳玉茹在此之前没见过开放式学校,原来是连院子都没有,任何人都可以长驱直入,这能保证学习环境的安全与安静吗?难怪学生这么随便,敢情根本没什么秩序。柳玉茹带着不平直接去了2号女生公寓楼,公寓管理员一看柳玉茹那身制服,问明来意后直接把她带到了霍冰的寝室209。
霍冰在睡午觉,听到有人叫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把门打开了。柳玉茹不等霍冰反应过来就直接走进了209,她扫了一眼这个寝室,不足三十平米,后边带卫生间,室内摆放两张双层床,靠后墙两张,靠侧墙两张,靠前窗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迎门一道侧墙是一溜电脑台,共摆了三台电脑,比柳玉茹当年的大学寝室不知强了多少倍。她在北方读的大学,大寝室住八个人不说,还是公用卫生间,天天早上排队,冬季的凌晨被尿憋醒后听着呼啸的寒风继续忍着都不愿披上棉衣去受那个冻。时代在进步,文明进步了,有些人的可耻行为也不甘落伍,比如眼前这个霍冰,柳玉茹推测她就是霍冰,因为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张床上蒙着一块布幔,柳玉茹推测那是霍冰的床。柳玉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打量了女孩一眼,她长得很结实很健美,皮肤黝黑,眼睛大大的有点阴郁,不化妆,头发理得短短的像个男孩,要不是白毛衣牛仔裤搭配出一身的秀气,她就是个男孩,和印象中招蜂引蝶的女孩子根本对不上号,柳玉茹松了一口气问:“你是霍冰?”
霍冰狐疑地望着眼前这个成熟清秀的警花“啊”了一声,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柳玉茹故作镇定地说:“我叫柳玉茹,是冯小冠的妻子,在东风路派出所工作。”
霍冰又“啊”了一声,迟疑地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霍冰一脸的无辜一下激怒了柳玉茹,她的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地说:“你可真会演戏!我和冯小冠结婚七年了,我们一直过得挺好,现在你充当了第三者,你可真够无耻的!学表演的吧?撒谎都不脸红,你的名字取得都对不起你,要那两点干嘛呀?干脆叫霍水得了,你就是‘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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