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女人一边帮金田一耕助缠绷带,一边说:
“风间总是说,阿助从事这种工作,随时都会有被袭击的可能。所以当你昨天深夜全身是血的回来时,我真得吓了一大跳。”
“真是对不起,今后不管别人再怎么劝酒,我都不会喝过头了。对了,夫人,新日报社的宇津木先生还没有消息吗?”
“是的,刚才我还打过电话,不过对方却说他不在报社。过一会儿我再打打看。”
女人包好绷带之后,又坐在金田一耕助的枕边。
“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你最好别再乱动。”
“好的,谢谢你。”
女人一出去,金田一耕助便叹了口气,慢慢回想自己和这个女人的奇妙缘分。
这个女人名叫节子,是金田一耕助的老朋友——风间俊六的小老婆。
昭和二十一年秋天,金田一耕助刚从南方战场回来,当时他没有落脚处,又非常穷困,没想到正巧遇上风间俊六。
风间从事土木建筑,为人非常豪爽,当他听完金田一耕助的境遇之后,立刻带他去小老婆节子所经营的松月旅馆。
松月旅馆位于大森的住宅区,是一个相当幽静的地方,金田一耕助非常喜欢那里,于是就在那里长住下来。
节子是一个在商场中滚打多年的女人,但却很乐于照顾别人。平日金田一耕助总像小猫一样懒洋洋的,连东西倒下来也懒得把它扶正,又总是不修边幅,对金钱也没有什么概念,因此全靠节子来照料他。
节子虽然比金田一耕助小几岁,可是却总是像姐姐一样地照顾他。如果是生活上的事,金田一耕助都会和节子商量,惟有关于工作的事,比方说像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金田一耕助就不方便告诉她了。
想到这里,金田一耕助不由地闭上眼睛,重新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意外。
昨天他带着七张放大的照片去大道寺家,并在那儿逗留了一段时间,后来在大家的挽留下,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酒。
(当时谁最想挽留我?谁的酒量最好?)
不过,他实在无法得出结论。因为大道寺欣造挽留他,茑代也挽留他,还有阿真、神尾秀子、总管伊波良平都一起挽留他,大家都说想借此慰劳他从月琴岛一路奔波的辛劳,于是他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就一杯接一杯地喝。
由于九十九龙马已经喝醉了,而且酒喝多了自然变得非常难缠,再加上他不但自己猛喝酒,还不断劝金田一耕助喝。因此当金田一耕助起身跟大道寺一家告辞的时候,确实感到有些醉意。
虽然当时是仲夏时节,但是一过九点钟,四周仍旧一片漆黑。金田一耕助披着一件薄的长背心,一路摇摇晃晃地走在暗夜中。
大道寺家非常宽敞,正门又位于和车站相反的另一侧,所以他出了大道寺家的大门之后,还得绕过三个转角,才能来到车站的前面。
金田一耕助好不容易转过那栋宅邪的角落,来到堤坝上面。这道堤坝的高度约九尺左右,下面是一片旱田。
金田一耕助刚一到堤坝上面,立刻感到背后有人,可是等他听到脚步声反应过来,那个人已经来到他身后了。
金田一耕助本能地弯下身子,正巧躲过来者的袭击,只听到一声重物的落地声,对方手里的东西落在了田地里。
“干什么?”
金田一耕助正准备站起来回头看,却被对方从身后狠狠推了一把,摔落到下面的田地里。袭击他的人则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很快就听不见脚步声了。”
金田一耕助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正想站起来时,堤坝的另一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道手电筒的灯光。
“怎么回事?”
金田一耕助仔细一瞧,原来是巡逻警察,这才松了口气。
“哦,没什么,我喝醉了,所以脚底滑了一下,不小心掉下来了。”
“咦?刚才不是有人在这里吗?”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
“奇怪,我明明看到另一个人在这里……”
巡警又十分纳闷地问:
“你打哪儿来?”
“我刚才在大道寺家做客。”
“啊!原来是大道寺先生的客人呀!”
看来巡警也知道大道寺家,便不再怀疑金田一耕助。
“对不起,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电筒?因为我的一只木屐不见了。”
巡警立刻跳下堤坝,用手电筒帮忙找木屐。
木屐很快就找到了,但其实金田一耕助真正要找的并不是木屐,而是刚才对方拿来攻击他的武器。
他很快地就找到了那个东西,原来是一块如垒球般大小的石头。
金田一耕助看到这块石头,不禁全身冒冷汗。
“你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右脚有些扭伤罢了。”
金田一耕助说着,便穿上木屐,一跛一跛地往堤坝方向走。
“你准备上哪儿去?”
“回大森。”
“你叫什么名字?”
“金田一耕助。放心吧!我不是可疑人土,只要你去问大道寺先生就会明白的。唉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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