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纳律师把脸转向旁边,缩着身子,干咳一声之后又摇摇头。
从金田一耕助的描述里,他可以感受到当时恐怖的情景。
“那么,凶器是什么?”
“这个部分我稍后再说。总之,当游佐先生断气之后,大道寺先生便把预先准备好的乒乓球拍拍手折断,沾上鲜血,扔在尸体旁边。”
“这就是用来暗示月琴岛那间上了领的房间里的月琴?”
“是的。那天早上大道寺先生试着在更衣室镜面上留言,以逼迫智子小姐回月琴岛。但是智子小姐不肯低头,反而更加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因此大道寺先生只好把恐吓的文字反映在现实生活中,他想让智子小姐明白,只要她到东京去,就会不断发生这种可怕的杀人事件。
“换句话说,大道寺先生是利用杀游佐先生来达到一石二鸟的效果。这么做不但能封住游佐先生的嘴巴,又能吓阻智子小姐。”
“嗯,我明白了。接下来呢?”
“接下来大道寺先生离开钟塔小房间,循着原路回到庭园,再从窗户爬进浴室,顺便洗净身上和凶器上的鲜血。
“刚才我说过,当时大道寺先生的样子一定很骇人,想必他为了避免被害人的鲜血溅到自己身上,于是故意脱去上衣,裸身行凶。”
加纳律师又把脸转到旁边去,恐惧的阴影再度袭上这位阅历丰富的老律师心头。
金田一耕助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方才你问我杀死游佐先生的凶器是什么,我想这要从后来发生的一起杀人未遂的事件来探讨。”
加纳律师相当吃惊。
“金田一先生,除了我们所知道的事件之外,还有杀人未遂的事件吗?”
金田一耕助笑着点点头。
“被杀害的对象是谁?”
“是我——金田一耕助。”
加纳律师一听,吃惊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金田一先生,这……这是真的吗?大道寺先生想杀你?”
“这是千真万确的,但是请不要吃惊。干我们这一行的,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这件事我稍后再说给你听。”
加纳律师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重新打量起金田一耕助这个人。
这位个头不高、不修边幅的男人,竟然会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他对金田一耕助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有关凶器的部分……”
金田一耕助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下去。
“从我被袭击的情况来看,大道寺先生好像不会很刻意去准备一些特别的凶器,他总是非常巧妙地就地取材。我在想,游佐先生很可能是死于镇纸之下。”
“镇纸?”
“是的,松籁在饭店的每个客房里,都会放一个龙形的笔架镇纸,不论是大小、重量,还是拿在手上的感觉,都恰好是随手可得的凶器,而且那是金属制的,容易清洗血迹。
“所以大道寺先生只要在回到浴室后,立刻洗净溅在身上和凶器上的血迹,然后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房间就可以了。”
加纳律师叹了一口气。
虽然金田一耕助轻描淡写地描述大道寺先生的杀人经过,然而这就已经让他感到汗毛直竖了。
“当然,大道寺先生这样做,其实是非常冒险的举动,不过,只要够机智、够大胆,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或许是巧合,由于钟塔报时开关的移动,造成我推理上的错误,于是凶手便顺理成章地顺利逃脱了嫌疑。”
加纳律师拿出手帕,静静地擦拭额头和掌心的汗珠。
“原来是这样子,你已经把松籁在饭店的杀人事件说明得非常详细了,接下来是歌舞伎戏院的杀人事件吗?”
“不,在此之前,还有一件金田一耕助险遭杀害的事件哩!”
于是金田一耕助便简单地说出那天晚上整个事件发生的经过。
“也就是说,大道寺先生并不知道神尾老师从我口袋里偷走照片的事,他为了要夺回照片,便在送我出大门之后,立刻穿越丁香花园出门,然后从后面袭击我。
“如果当时那块石头击中我的后脑,或是当时巡警没有朝这边走来的话,说不足我现在已经成为幽灵侦探了。哈哈!”
“石头?多大的石头?”
“差不多这么大。”
金田一耕助用手比划出石头的大小后,加纳律师倒吸一口冷气。
“这件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你真是福大命大。”
加纳律师的言词中充满了关怀之意。
“谢谢你。”
金田一耕助点头致谢。
“就因为这次的袭击,让我更加确定了两件事。一件是凶手那天也在大道寺家,另一件则是那些照片对凶手来说,肯定非常重要。”
“这些照片不是有底片吗?”
“是的。所以我本想好好调查一下,可是却被狡猾的凶手抢先了一步了。”
当金田一耕助说完底片被骗走的经过之后,加纳律师遗憾地说道:
“大道寺先生连这种事也做得出来啊!他实在是既凶狠又狡猾。对了。接下来就是歌舞使戏院的事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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