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冻死了。”高平膺遗憾地告诉对方。
叶婉明白高平膺询问鱼缸的意图,是想知道那把天主教式的钥匙,放在鱼缸里的大概时间。根据张妈的回答,钥匙并不是十年前留下的,是这一年里,有人偷偷把它藏在鱼缸里。神秘的钥匙来源于哪里,也只有那个藏钥匙的人知道,而藏钥匙的人,应该就是住宅里的人。
“这里有人是天主教徒吗?”
高平膺停止进食,看着叶婉与张妈专心致志地问,他终于将问题移到最关键的点上。将钥匙、耶稣诗和住宅里西式宗教的装饰物联系起来思考,好像是跟天主教有关,然而这里并没有天主教徒,张妈只说了叶彩霞是基督教徒。
“何医生的祖辈倒是天主教徒。”叶婉想到一个人,这个人与天主教有点沾染。
“你是怎么知道的?”高平膺好奇她的知悉。
“他向我讲解橱柜里的宗教人物像时,我问他是不是西方教徒,他说他的祖辈是天主教徒,家里有圣经,他看过,所以了解这些人物。”
叶婉想起那一次在客厅的情景,何俑和她说的一些有关天主教的知识。忽然间,她的思维被什么触动了一下,难道住宅跟何俑的祖辈有关?根据何俑所说,基督教只敬奉三位一体的神,不会敬奉圣母。而住宅四楼的那幅油画是圣母的画,客厅橱柜里的宗教人物,除了耶稣还有圣母和圣徒。这些都可以说明造住宅的人可能是天主教徒,一般的人或基督徒,是不会在家里摆设这些天主教式的饰物的。沈华文既不信天主教又不信基督教,干吗要在家里摆放那些宗教饰物?一个非常不和谐的现象。
“在进行午夜会餐吗?”
楼梯上响起那种特有的祥和声,何俑一边下楼梯一边问。在何俑后面是一张半死不活的苦瓜脸,吴媚兰的神情犹如被判了死刑。
“沈丹呢?”高平膺问下来的两个人。
“她的病情恶化了,我给她服了镇静药,已经睡下了。”何俑一边答一边在壁画这边的沙发上坐下,吴媚兰在他旁边坐下。
因为何俑与吴媚兰的出现,高平膺暂停了有关天主教徒的话题。何俑表情还是那样平和,不为一切事物所动的气质,更显得他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一个心理医生,却跑到这里当一个精神病人的医生,还偷偷给病人戒毒。
“你不想说点什么?”高平膺已经盯着何俑问,以他的智慧,早就看出何俑的问题。
何俑抱歉的眼神略带内疚,承认他的确隐瞒了沈丹的真实病因。半年前他来到这里后不久,就发现沈丹不是精神问题,是吸毒导致的言行失常。但沈丹让他不要声张,她不想进戒毒所,求他帮她在家里进行戒毒。他想拒绝,可受不了沈丹的苦苦哀求,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从小缺少母爱,又得不到父爱,在这个家里已经丧失了地位,如果进戒毒所,等于完全失去这个家。这半年来,沈丹的毒瘾有所控制,发作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但没想到,会在密室里发作,可能是余健的死刺激了她。
“因为你的恻隐之心,成全了一场杀戮。”高平膺不客气地作出结论。
“是我的过错,如果可以用我的生命来赎罪,我愿意像耶稣一样被钉在十字架上。”
何俑平静地为自己的过错忏悔,恐怖的忏悔词,听来感觉不像是在忏悔,而是在渲染恐怖。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无法判断,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得那么诚实真切。如果他是坏人,那就是变成耶稣的魔鬼。
“吴女士有兄弟吗?”高平膺忍住对何俑的疑问,问吴媚兰。
“没有。”冷冰冰的答案。
“你和沈华文离婚时还很年轻,有改嫁吗?”
吴媚兰的嘴角非常不悦地扯了一下,算是回答了。
“那个男人姓什么?”高平膺又问有关姓氏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吴媚兰不合作道。
“说了可以证明你的清白。”高平膺逼视着她。
吴媚兰的嘴角再次不悦地扯了一下,挤出三个字:“也姓吴。”这个姓氏让高平膺的脸色有了沉重的色彩,他不再问吴媚兰的家事,问她,沈华文的签名信,是沈丹与余健弄出来的吧。吴媚兰摇摇头,称她不知道,他们没跟她说签名信的事。
“就算没有签名信,沈华起也会来这里,每个星期六他都会来看沈太太。”何俑目光复杂地看着高平膺说,“每次来,都会在这里过夜,有时会过一夜,有时会过两夜。”
这条线索,完全推翻了签名信的用意。10月27日正好是星期六,沈丹自然知道沈华起会来,根本不需要寄信。在他们的计划内,好像也不需要吴媚兰的存在。签名信不是沈丹与余健的杰作,不是他们让吴媚兰和沈华起来这里的。而寄信的人,肯定是为了让这两个人能在10月29日出现,相互交错间,这两个人很凑巧地都在10月27日来到这里。原本以为对的方向又是错误的,寄签名信的人重新成了问号。
吴媚兰怨恨地咬下一口饼干说:“什么签名信,什么财产继承,都是在愚弄人,现在已经快到10月30日,沈华文在哪里?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说到沈华文的鬼影,大家都想到那副沈华文的骨架,叶婉和叶彩霞看到的骨架都是有一定距离的,而吴媚兰是与之近距离接触的人,真有那么诡异的鬼事件吗?在一切被揭穿后,吴媚兰终于承认自己根本没有看到沈华文的骨架,只是听从沈丹的吩咐,在洗手间里演一出戏,让在场的人都相信有鬼。至于沈华文的骨架,是沈丹与余健安排的,怎么安排的,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现在知晓这些鬼事件的人只有沈丹,而她疯了,很难正确地讲述给大家听。
52书库推荐浏览: 蔡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