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心理学的人,都这样心理平衡吗?何俑的处之泰然与敏思静想,不仅仅是他所学专业带来的优势,而是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沉静内敛。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叶婉也搞不清楚,她还是希望他是好人,他在第一眼时带给她好感,她没有忘记。
“你跟我讲的地下墓穴故事,似乎少了一件事物,一把古老的天主教式样的铜钥匙。”高平膺说着招来一位警察,“这把钥匙,在不在你身上呢?”
何俑站起身,表示愿意接受搜身。警察没有从他身上找到高平膺需要的东西,他身上只有一个私人钱包。张妈与沈丹也被搜了身,但都没有钥匙,那把古老的铜钥匙不知下落了。钥匙一定与地下墓穴有关,但找不出铜钥匙,就没有驳倒何俑的证据,也只能认可他说的地下墓穴故事。
高平膺站在挂钟下,支着下巴沉思着,他大概在找何俑的破绽。何俑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镜片后的眼睛也在沉思。一身西装的他,保持着良好的风度,悠闲自信敏锐的神情,让叶婉联想到一种动物,豹子。他就像一只豹,高傲地蹲在树上,冷视着下面的豺狼和猎狗。豹子一向是独自猎食的,他不屑与他们争夺食物,也许,下面的食物,只是他猎食后留下的残渣。
“你是天主教徒,对吧?”高平膺在沉思后又问何俑。
叶婉刚想插嘴说明,又马上止住,认真回顾她与何俑之间的问答,何俑当时并没有确切地说明他不是西方宗教徒,他给她的是一个非常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不是,就可以直截了当地说不是,采取模棱两可的答案,多半是有隐藏的目的,她当时没把回答当一回事,也就没有洞悉到他的深思熟虑。
高平膺踱到何俑身后,不等何俑承认就继续论述:“对于你的天主教徒身份,我很早就觉察到了。在阳台上出现‘女鬼’,你为了安抚‘女鬼’,做了一次画十字架的动作,那个动作很自然很熟练,不是天主教徒的人,就算看了十遍圣经,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动作,所以,我当时就觉得你是个教徒。后来,叶小姐告诉我,她曾问你是不是西方教徒,你说你的祖辈是天主教徒。是或不是,很简单的回答,你却搬出那么含糊的答案。其原因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教徒身份,你不能否认自己的教徒身份,否认会是一种罪,你也不想承认,承认会引起别人对你的注意,所以才在沉默后说一个不确定也不否定的答案。”
“可这也说明不了我的主谋身份。”何俑微笑道。
“是的,我还没有说完。”高平膺在何俑背后踱着步说,“你的身份应该有四种,除了前面三种外,你还和沈青有关。吴媚兰在说沈青失踪的事时,曾说到沈青是一个天主教徒。这个线索让我觉得很惊讶,因为住宅和那首耶稣诗都有天主教的色彩。当我确定了你的天主教徒身份后,做了一个假设,假设你与沈青认识。想到这层后,我又想到你与吴媚兰、沈丹之间的融洽,就更确定你和沈青有关。”
何俑承认了与沈青的关系,她原是他的病人,后来成了他的朋友,又因为他也做了天主教徒。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说还不到谈婚论嫁,但也算是半个恋人。沈青的失踪,也令他阴郁了好久,不过,他来这里可不是为沈青报仇。
“那首耶稣诗是你写的吗?”高平膺问,眼神好像认定是何俑。
“不,那首诗,是余健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何俑没有承认这个。
高平膺看了看何俑,对他的否认半信半疑:“一开始,我的确很怀疑你,但出现的杀戮全与你无关,渐渐地,我打消了对你的怀疑。”
“现在,又突发奇想,开始怀疑我了?”何俑调侃的口气。
高平膺对他的调侃不予理睬,依照他自己的思路接着讲述。在知道何俑是张妈的儿子后,很多想不通的思路,一下子就畅通起来。一年前告诉沈青,沈华文去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青的男朋友何俑。沈华起来到这里找张伯,张妈自然会偷问张伯,沈华起来找他干什么,张伯便说是沈华起的哥哥,房子的主人沈华文死了,沈华起要他帮着办身后事。
“是不是这样呢?”高平膺问张伯。
张伯点了一下头,得到确定后,高平膺继续下面的话题。张妈从张伯口中得知沈华文死了,便打电话告诉儿子。何俑对沈华文的死相当怀疑,就告诉沈青沈华文的死讯,说服她去尽孝祭拜一下父亲,其实是想靠沈青来探知沈华文的死。可他的女朋友一去没了踪影,这让何俑非常郁闷,也对沈华文的死更加怀疑。
“是不是这样呢?”高平膺以同样的方式问何俑。
何俑淡淡地一笑,又是模棱两可的方式。医生都喜欢采用模棱两可的回答方式,心理医生也是一样的。高平膺也不强求他回答,以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从这件事里面可以看出,张妈与何俑是有联系的。这种联系从很早以前就有,他们母子在分隔两地后,会保持着简单的联系,最初可能是寄信的方式,到后来,是电话。所以,何俑回国的消息,张妈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回来后的何俑开了一个私人心理咨询室,沈青来咨询心理问题时两人认识,何俑知道她的父亲是沈华文后,便有意接近沈青,通过沈青,他认识了吴媚兰、沈丹,可能还有余健。他或许从余健口中得知,余健的父亲也是十年前死在荒墟玫瑰园的人。于是,他就有了借刀杀人的想法,利用余健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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