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桌上的电话尖叫起来,柏皓霖不禁一颤,将自己的思绪从遐想中拉了回来,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平常的语调接起了电话:
“你好,心理支援处。”
“柏医师,杨进坤的妻子来了。”郑警司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只是他的语气生硬,声音冷淡,不难听出他极不情愿地给柏皓霖打电话。为了表明自己并非向柏皓霖求助,他又补充道,“我本来也不想劳你的大驾,但赵署长坚持要你到场。”
“谢谢,我马上来。”柏皓霖装作没有听出郑警司语气中的不快。
放下电话后,柏皓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慢慢地吐出,刚刚激荡的心情已平伏了许多,他将资料放进抽屉后,到三楼的问询室。
郑警司已经站在二号问询室外的单透镜旁了,他瞥了一眼柏皓霖,又将目光放到里面的一位五十来岁的女士身上。
问询室里的女士应该就是杨夫人了。她的头发花白、面容憔悴,背有点驼,看起来格外瘦小,她穿着老旧的黑色衣裤,显得有些土气。此刻她正捏着一张又皱又湿的手巾,时不时地拭着眼里的泪水。
负责询问杨夫人的是一处的徐警长,他刚走进问询室,杨夫人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警官,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领回我丈夫的尸体?”
“很快,我们会通知你的。”徐警长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夫人,为了找到杀害杨局长的凶手,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我认识了三十年的男人赤身裸体地在酒店房间里被人杀害,而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你想从我口中打听什么?”杨夫人带着怨气反问。
“之前你有没有发现过你丈夫的一些可疑之处?”徐警长感觉到这个女人正处于敏感时期,话也说得尽量婉转。
“可疑之处?”杨夫人冷笑着,“如果你是指经常晚归、带着一身刺鼻的香水味和酒味回家的话,当然有!”
“那你知不知道对方是谁?”
“你以为这是电视剧?我会将那对奸夫淫妇捉奸在床?少傻了!只要他每月按时拿家用,我才懒得过问!”杨夫人愤恨地说,但神情却有些黯然。
“有没有他常去的地方?”徐警长不死心,他不相信一个女人真的能装傻充愣到放任丈夫在外面乱来的地步。
“明知道他在外面做一些对不起我的事,我何必还去自讨没趣?”杨夫人冷笑着,但她也不笨,从徐警长的话中听出端倪,“你们认为是他外面的女人杀了他?为什么?为了钱?”
“目前还不能盖棺定论,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徐警长模梭两可地说。
“你们可以找黄部长问问,他们经常在一起,老杨不会告诉我的事情应该会告诉他。”
“请告诉我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徐警长将一张纸和一只笔递给杨夫人
“黄威,国土资源局的副局长,是老杨一手提拔的。”杨夫人写下一个号码。
“谢谢你的配合,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如果不是让我领回老杨的尸体,就不用再联系了。”杨夫人倒还直接。
问询到此告一段落,郑警司见已有了进展,心中的大石头略微放下了一些,他见柏皓霖一直没有说话,道:
“柏医师,怎么样?看穿她真正在想什么了吗?”他的语气酸溜溜的,还带有一种耀武扬威的味道。
“郑警司说笑了,所谓‘心理学可以透视人们的心灵’的说法其实将心理学神话了,我其实和大家一样,只是偶尔运气好一点罢了。”柏皓霖微微带笑,谦逊地说。
郑警司的嘴角露出胜利的笑容,他得意地扬了扬头,抬着下巴离开了。
看着郑警司好似一只骄傲的公鸡一般踱步向刑侦一处走去,柏皓霖觉得好笑。
柏皓霖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在经过刑侦五处时,透过落地玻璃,他看到易云昭正在与一名陌生的青年说话,这名青年长得白白净净,但打扮得流里流气,给人感觉他不务正业。
柏皓霖担心易云昭的老毛病又犯了,便走进五处,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易云昭见柏皓霖走过来,向他点点头,却并没有打断青年的话,只听他说道:
“蒋玉不会无故消失的!我听她的女伴说,前天晚上十一点左右,有一名中年男子将她从工作的地方带走了!”他看起来有些着急。
“这不是第一次了吧?”易云昭蹙着眉反问,与青年似乎很熟。
“当然了……她偶尔会遇到一些出手阔绰的老板。”青年有些吞吞吐吐地说,“但我给她打电话,她的手机却关机,要知道,她绝对不会这么长时间关机的!!”
“你们之前吵过架没?”易云昭又问,似乎并不相信他的措辞。
“没有。”青年嘴上说没有,头却轻轻点了点。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请巡警部门的同事在巡逻的时候帮忙留意。”易云昭想打发他离开。
“易警官,你说话一定得算话啊!!”青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只能尽力。”易云昭没有平日里遇到案件时的热情,态度极为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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