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霖,千万别来!千万别来!易云昭死死地盯着电脑画面,在心里呐喊着。
与此同时,停车场。
柏皓霖坐在车里,右手的手肘枕在握拳的左手上,用右手食指的关节轻轻击打着额头。
小关就GPS的事向他说了谎,为什么?是因为自己与易云昭关系很近,他对自己发了劳骚后又觉得不妥,想挽回自己之前说的话吗?还是他觉得查GPS只是浪费时间,想马虎行事,又不想落下话柄?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查,明天一早就直接报告GPS数据没有问题?
事情似乎有了转机,可是柏皓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易云昭告诉他GPS时,态度非常笃定,小关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算自己现在返回电脑支援处删除了数据,以易云昭的性格,他会罢手?更何况小关也说了,如果真要查,不可能查不到。
难道真就这么完了?
绝望和恐惧又一次侵袭了柏皓霖的身心,有时候1%的希望比完全的绝望更痛苦。
要去吗?说不定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最后的机会!
虽然不断地给自己打着气,但小关揉鼻的动作在柏皓霖脑海里不断慢动作重播,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不敢十分肯定。
就在柏皓霖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又是陆亚茗。柏皓霖轻叹了口气。
如果今天晚上是自己最后的日子,也是时候做个了结,至少也要让她知道她应该保护自己吧?
“喂。”柏皓霖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抽泣声。
“陆小姐,你没事吧?”柏皓霖心中一紧,难道是因为下午他挂她电话的事吗?
“我、我……”陆亚茗的呜咽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她声若蚊叮,“我,我杀人了。”她的声音发着颤,伴随着令人心碎的哭泣声。
“!!”柏皓霖犹如冷水激面,他做梦也想不到柔弱、纯真的陆亚茗竟然会与“杀人”如此血腥的字眼牵扯在一起。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陆亚茗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你在哪里?”柏皓霖已顾不得许多了,急切地问。
“大学部,茶道社。”陆亚茗颤微微地回答。
“只有你一个人吗?”柏皓霖一边说一边发动了汽车。
“嗯。”陆亚茗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
“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柏皓霖加大了油门。
陆亚茗挂了电话,看着倒在离自己只有三步远,胸膛插着一把匕首的学长的尸体,不由往墙角缩了缩,攥紧了衣角。
二十分钟后,柏皓霖来到了TMX学府大学部茶道社,陆亚茗为他开了门,她的面容惨白,头发有些散乱,雪白的素服也因为有人用力抓扯而变得有些破烂,衣服上还有斑斑血迹,似乎与人有过肢体冲突,不过从她流畅的动作来看,她并没有大碍。
“你没事吧?”柏皓霖关切地问。
陆亚茗摇摇头,将他让进屋。
柏皓霖看到茶道社里的场景时,就算之前有了心理准备,也着实吃了一惊。
原本清雅的茶室里已经变得乱七八糟,茶杯、茶壶被摔得支离破碎,茶桌也被人揎翻在地,到处都是散落的茶叶。
在茶室的中间,一名年约二十岁的青年倒在地上,他衣冠不整,外套的扣子被解开一半,裤子已经褪到了膝盖处,下体只穿着一条白色的内裤,只是他的身子被鲜血浸湿,了无声息,在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对不起,我、我……”陆亚茗站在柏皓霖身后,紧紧地握着衣角,吱吱唔唔地说。
“发生了什么事?”柏皓霖还算冷静,他站在门边,没有进屋。
“他就是跟踪我的学长,”陆亚茗低着头,“今天晚上,社员们走后,他就闯了起来,说,说想和我交往,我拒绝了,然后他就……”说到这,她已然说不下去,声音也变得哽咽,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了肩。
柏皓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跟踪狂在犯罪心理学上被分为六种基本类型:被拒者、愤恨者、掠夺者、控制者、失败的追求者以及色情狂。他们多有自恋倾向,以自我为中心,他们的目标不仅是受害者,同时也要成全自我,不过98%的跟踪不会升级为强奸和谋杀,看来陆亚茗恰好遇到了那2%。
“凶器是他的吗?”柏皓霖开始考虑以正当防卫做无罪辩护了。
“是我的。”陆亚茗声若蚊叮,“你之前告诉我要带一些防身的物品,所以我……”
在法庭上做自卫辩护有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即凶器必须是死者的,若是杀人者的凶器,就很难确定是不是有预谋地杀人。
柏皓霖往前移了两步,站在血泊之外的地方,蹲下身,近距离地观察着死者。
死者的手掌上有几处防御伤,灰色的毛衣上有两处破洞,都在腹部,看来并不是一击击毙。
捅第一刀时可以算正当防卫,第二刀则是谋杀,就算是刚从法学院毕业的学生,也可以打赢这场官司,看来无罪辩护已经不可能了。
“他进来的时候有人看到吗?”柏皓霖问。
“应该没有,社员们在七点半就全部离开了,他八点多来的。”陆亚茗小声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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