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又不是不能见面,你紧张什么?”柏皓霖笑道。
“我知道,但那个侦探的案子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我希望你能与我一起侦破此案。”何文泽说出了心里话。
“什么进展?”
“那个侦探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吧?”
“枪杀?”柏皓霖的语气虽然不太确定,但他心里已经明白何文泽接下来要说什么。
“嗯。给你作笔录的时候,彭涛故意说只有一枚子弹,实际是想试探你。”何文泽以实相告。
“试探我什么?”柏皓霖装作不知。
“刚开始我以为他试探你是不是凶手——根据支援部的统计数据,第一目击证人通常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凶手,所以我们通常要先排除目击证人的作案可能。”何文泽道,“但现在看来,实际他是在试探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你很早就私下告诉我死者死于枪杀,岂不是太不合规矩了?”柏皓霖笑道。
“我也不知为什么,反正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凶手。”何文泽的脸红了红,继续刚才的话题,“其实我们在现场找到了两枚子弹,一枚在腹部,是点22口径的,另一枚在脑部,也是点22口径的,这也是他的死因。”
柏皓霖对子弹之类的事并不太懂,所以没有插话,等待何文泽继续说下去。
“点22口径的小型左轮手枪是杀手们的最爱——它的子弹可以射入人的头盖骨,却不足以穿透,子弹射入后会在脑内弹跳,直到搅碎大脑灰质为止,而且不会留下弹壳。”何文泽似乎对枪械有着极高的兴趣,详细地解释了一番后,又说,“而你说你只听到一声枪响,死者体内却有两枚子弹,所以我想他们开第二枪的时候,一定装有消声器。”
“嗯,有道理。”柏皓霖面不改色,心里却暗赞何文泽的细心,同时他也注意到他的玄外之音,“你说‘他们’?”
“是的,我想如果彭涛真的在现场的话,很难不做手脚,而且他老奸巨猾,想从他身上找证据又不被察觉很困难,所以我又一次查阅了当时的验尸报告,有一个地方令我很在意——”何文泽说着从包里拿出验尸报告的复印件,指着上面的一段话,道,“你看这里,验尸报告上说得很清楚,腹部的枪伤是九毫米口径的子弹枪击所致。”
“可是你刚刚说找到的子弹是点22口径的?”柏皓霖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这就是本案最蹊跷的地方,要知道,九毫米的子弹是警枪的标准配置。”何文泽面露疑色,“难道彭涛不仅在现场,甚至还参与了这起谋杀?”
“有可能,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更换子弹!”如此明显的纰漏,何文泽居然是第一个发现它的人,柏皓霖不知道警署的管理还能混乱到什么程度!
“可惜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还没有绝定性的证据!”何文泽叹着气,“更困难的是,我们不能像对普通案件那样正大光明地查探,只能暗中进行。”
“你们不用每天上缴配枪吗?”
“不用,只是子弹是限量发放,每人两个弹夹,大约一个月检查一次,现在离下一次检查时间还有十天左右。说是检查,其实也并不太正规,况且彭涛跟枪械管理处的王警司很熟,可能随便编个理由就混过去了。”何文泽轻叹了口气。
柏皓霖越发觉得这个看似光彩夺目的警署大楼里隐藏着无数驱之不尽的幽暗灵魂,它们集结在一起,令这已经初夏的天空变得暗淡无光,原本想成为一名正直的法官的满腔热忱不知何时已经冷却了许多,每每想到最近自己经历的一些事,柏皓霖心里就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
“如果现在能拿到他的配枪就好了!”何文泽并没有察觉到柏皓霖内心细微的变化,自顾自地说。
“就算我们拿到了彭涛的配枪也没用,毕竟我们已经没有了可以比对的子弹。”柏皓霖冷哼道。
“这倒未必,”何文泽道,“那颗子弹其实已经穿过了死者的尸体,是从墙壁里取出来的。虽然子弹已经被人调换,但我们可以通过定位铅同位素来确定枪支,只要拿到彭涛的配枪作比对,就行了!”
柏皓霖却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根据这几天我的观察,彭涛的性格有些鲁莽且缺乏耐心,对认同感和责任心都极低,拿到他的配枪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果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即使我们拿到,也不能做为证据。更何况你说彭涛与李鹰相勾结,他们和法院、检察院的人熟悉,如果被他们的人知道我们在查彭涛,只会让我们陷入险地!”
现在最困难的不是找不到证据,而是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我们做任何事都要照规矩?!为什么他们杀人的时候、篡改证据的时候就可以为所欲为??”何文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愤怒地吼道。
柏皓霖没有说话,却认同了何文泽的说法:
是啊,父亲终其一生都力求公正执法,可是最后呢?就连他的死也被人颠倒黑白!李鹰、彭涛等人本应该是法制的维护者,他们却用他们那双肮脏的手,玷污了父亲誓死悍卫的象牙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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