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皓霖被他问住了,只是瞪着眼看着他。
神秘人士见柏皓霖不回答,又指着后面的周成祖:“你再看看他,告诉我,曾几何时,你有没有想过杀了他?”
柏皓霖没有说话,他知道他可以说谎,可是他骗不了自己。
“你很聪明,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神秘人士道,“我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连环杀手!但我坚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任何连环杀手都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正确的!”柏皓霖反驳道。
“是吗?你告诉我,在我们身处的社会,坏人真的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吗?如果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么你想想徐东平,你为什么要杀他?”神秘人士的问题令柏皓霖无法作答,“我们都不愿意被这个腐朽的社会侵噬原有的良知,但我们无力改变整个社会,只能用这种方式拯救已经缺失的正义。”
“不要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柏皓霖不想再听下去,更不想承认自己认同神秘人士的想法,“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和他们所做的事根本没有两样!!”
“你也杀了徐东平,你想过自首吗?”神秘人士反问,“我再问一次,你后悔过吗?!”
神秘人士的一席话逼迫柏皓霖思考着他不愿意思考的问题,他的内心在挣扎,一方面,他告诉自己他说得没错;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他是在强词夺理——没有任何人可以用任何理由以任何方式夺走他的性命!
“周成祖,一个法医,”神秘人士看出柏皓霖的挣扎,继续说,“不仅串改证据,还犯下了两起杀人重罪,他悔改了吗?你也听到他最后对你说的话吧?他说什么来着?”他停几秒,作恍然大悟状,“他说‘我已经爱上杀人的感觉了。’你也听到了吧?”
听得非常清楚。柏皓霖在心里答道。
“你学过犯罪心理学,你来告诉我,若是他不躺在这里,他有多大的机率继续作案?警方抓住他的可能性多大?就算他被抓住了,他会不会利用医学知识为自己脱罪?他最终会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一旦恢复自由,会不会汲取教训,不再伤害无辜的人??”神秘人士一串连珠炮似地发问。
柏皓霖沉痛地垂下眼睑,他知道自己无法回答这些问题,他当然知道最终结果,他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周成祖肯定会成为新的连环杀手!!他不会再有负罪感,他将为了追寻快感继续杀人,除非有人阻止他,否则他绝不会停手。
神秘人士从柏皓霖的神情中读到了答案,他趁他思考之际,一边伸手解开了系在脑后的口罩的绳子,一边说:
“杀手准则第八条:江山易改,本性难易,不要对任何人抱有幻想,能够阻止魔鬼作恶的只有魔鬼本身。”口罩应声而落,他的容颜完全展露在柏皓霖眼前。
“!!”柏皓霖震惊了,他想过很多人,可是独独把他排除在外,而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认为绝对不可能的人——范国懋!!
“很震惊吧?”范国懋已经预料到了柏皓霖的反应,“杀手准则第九条:最好的猎手都是最好的隐蔽者!隐藏自己的本性可以掩盖所有的足迹,但也会伴随着自我牺牲!”
“你——,你的腿是装的?”柏皓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范国懋,将目光定在他的腿上。
“十二年前,一场车祸夺走了我的妻子和孩子的生命,我也身负重伤,足足用了半年时间才完全康复。”范国懋平静地说。
“他们不是死于意外吗?”柏皓霖不解了,意外死亡怎么会激起他杀人的欲望?
“是死于车祸,却不是意外,肇事司机是财政部部长,事后,他给了我两百万,要我息事宁人,我气愤之极,数次到警署报案,都被告之证据不足不予立案。我写信给法院、写信给国民议会、写信给一切我认为可以公正地处理此事的地方!!可是我所有的信件都石沉大海,我的心在那时就已经死了!!”范国懋露出嫌恶的神情,“我用妻子的保险金买下这间仓库并且改造了它。在妻儿的周年祭日,我就在这里杀了那个混蛋!!”说到这,范国懋深吸了口气,再慢慢地微颤着将它释放出来,“当他哭着求我饶过他的狗命时,我毫不犹豫地结果了他!!虽然手刃了仇人,可是我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没落,究竟谁应该为我的妻儿的死负责?是他?还是他所代表的腐败的官僚制度?!从那天起,我就决定自己将踏出一条血路!”
“十一年?有多少亡魂死于你的刀下?!”柏皓霖再次震惊了,之前他推测他的杀龄是五年,现在看来自己远远地低估了他,也大大地小觑了警方的无能!
“算上他的话,有一百一十八人。”范国懋平静地说,神情中没有丝毫自豪,也没有半分夸耀,仿佛只是在说一个平凡的数字。
柏皓霖倒抽了一口凉气,一百一十八人,十一年间这么多的人失踪,其中肯定不乏达官显贵,为什么警方竟丝毫没有察觉??
“这就是准则的重要性了,如果你能够严格按照准则执行,他们将永远也抓不到你,不,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对此,范国懋有相当地自信,因为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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