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眼睛白茫茫的,双手紧掐着那倒地流氓的颈子。
「走!走!」良哥吆喝着,也不顾先前几个倒下的弟兄,只是一味地往前逃,
正惊慌之间,又落下后了两三个伙伴,他们疯狂叫着,彼此互殴。
前头一扇门突而打开,几只手伸了出来,将一个家伙拉拔进去,
门立时关上,里头传出了那家伙的惨叫声,像是见到了极恐怖的物事。
「走!走!」良哥的吼音沙哑,心中惊惧至极。
又一扇门打开,几个住户怨灵飘出,又缠倒几个钱庄流氓。
良哥不自主地大声吼叫,身旁只剩三个伙伴了,他那嚣张跋扈的气焰,
至此终于瓦解,全身不由自主地发着抖,脸上的怒色变成了惊惧。
前头廊道闪动着火光,却不见火烧,成衣商那户便在眼前,
门下一阵一阵的红气滚出,哀嚎声、哭声、叫骂声此起彼落。
良哥激烈地哆嗦起来,手中的枪落地,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那是自己的说话声音。
他六神无主,茫茫然地向前走去,身后几个手下跟着。他们一步步向前,
在接近成衣商那户门前之时,听见了说话声:
「每次都说会还,每次都没还,这次不给你点颜色瞧瞧,其他借钱的人都学你啦,我操!」
良哥齿颤胆寒,将脸凑近门上的窗,里头红红雾雾一片,他瞧不清楚,似乎隐隐约约看见他自己。他将脸凑得更近。
一个凄厉女人贴上了窗,和良哥四目相对。
良哥崩溃地大叫,向后猛一弹,却是撞在自己手下身上。
几个手下不知怎地,神情漠然,冷冰冰地,将良哥架了起来。
「你们怎么了,你们要干嘛?」
良哥惊惧大吼着,猛力踢打他那数名手下,但他们像是失了魂一般,对自个老大的叫唤毫无反应。
只见前头那门渐渐敞开,凶烈的气息滚滚而出,那是悲怆的气息,那是复仇的气息。
《鬼怨火》四、六月十三 .22
良哥睁大了眼睛,见到房中地板的血污,梁上的绳,俨然便是七年前那夜情景。
一个女人睁大了眼睛,躺于地上,他的丈夫,那个成衣商人脸上挂着血泪,搂着妻子。
「我错了……原谅我……」良哥身子发出了哆嗦,他见到那夫妻抬起了头,两双眼睛睁得大极,瞪视着他。
「现在才知道错了,太迟了……」娜娜在一旁出现,幽幽地说。四周的住户怨灵围了过来,都愤恨地看着良哥。
几个钱庄手下,脸色漠然,静静地将良哥架进屋去。
良哥心中的恐惧到达了极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瞧一个手下,
构下悬在梁上的绳子,将良哥双手绑缚,将绳另一端抛过一柱横梁,慢慢拉动。
良哥便这样缓缓地往上吊起,良哥猛蹬双脚,却踢不倒他那些手下。
「快放开我、快放开我!」良哥的嗓音近似哭音,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苦苦哀求着:「阿连仔……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求求你原谅我……」
但他目光所及之处,已见不到那成衣商,突而身旁有了动静,他其中一个手下,
身子一震,拍了拍良哥的脸,转身,走到门边,抄起一根甚粗的木材棒子,再转身,面对良哥,
良哥剎时觉得他持着木材的那手下,脸上神情依稀在哪里见过──是那成衣商男人。
「你……要干什么?」良哥惶恐地问。
持着粗木材的手下向他走来,冷酷的神情让良哥感到一阵掺杂绝望的恐惧,呢喃着说:「原谅我……原谅我!」
「有借……有还……」那手下喃喃说着,眼睛之中暴射出异光,将手中的粗壮木材高高举起。
□
茂辉扶着文原,躲在墙角,他们怎么逃也逃不到楼梯处,绕了几个弯又回到这儿,
知道这是恐怖电影当中时常上演的鬼打墙戏码,索性不走了,找着个墙角躲着,喘口气再说。
成衣商屋中先是传出一声硬物击打巨响,同时便是良哥猛烈凄厉的哀嚎声,将他俩吓得全身汗毛竖立。
磅!磅磅!
磅!磅磅!
击打声一记接着一记,良哥的惨叫声更加地沙哑惨烈。
「报应……这是报应……」茂辉缩瑟了身子,让这阵声响吓得面无人色。
不一会儿,击打声渐渐停了。但便只静默一会儿,良哥发出了更令人胆颤齿裂的凄厉惨号。
茂辉知道屋子里头发生了什么事,他还记得良哥当时持着木棒打不过瘾,还以老虎钳子去对付成衣商的妻子。
茂辉知道此时那散发着艳红血光的房间之中,正重演着当年悲惨一夜,
只不过苦主换成了人,良哥一个人承受着成衣商夫妇所遭受的惨事──他罪有应得。
茂辉撑起身子,远远见到成衣商那户门上小窗,透出血的光芒。
廊道四周都发出尖锐着叫喊声,似乎是住户怨灵们感受到了复仇的气息,开始骚动、焦躁。
茂辉和文原见到几个全身是伤的钱庄手下,神色诡异地朝他们走来,
赶紧拔腿跑,但几个弯拐之后,仍然见到那些家伙,死命地追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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