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形实验室中响起一阵风暴似的嘲骂声。人群全都站起来,拳头举起,咒骂的声音四起。服务人员不得不和一群侵入梯形实验室的愤怒的人作斗争。
在笼子的铁条后面,马西涅克弯下腰并按动了电钮。铁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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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形象”
这件难忘的事件过后第二天的早上,我很迟才醒来,那是因为晚上辗转不眠,我好像两次听见爆炸声。
“恶梦!”我起床时想,“轰炸的景象缠绕着我,我听到的是炸弹爆炸的声音。”
这种解释是可以接受的。梯形实验室里的激动情景以及那天我与贝朗热尔的相遇和我与马西涅克的斗争使我产生这样的神经亢奋。当我进入已准备好我的咖啡的客厅时,马西涅克急匆匆走了进来,把手里拿着的一叠报纸扔到桌子上。这时我看见他的帽子下有一条围着前额的绷带。他受伤了么?我是否应当相信在围地一侧真的有枪声响过?
“不用担心,”他说,“只是一点皮肉轻伤。我撞上了什么东西。”
他指着那些报纸说:
“还是看这些报纸吧!这是我们的主宰者的胜利。”
我没有对这可厌的人物的闯入提出异议。像他所说的主宰者的胜利和贝朗热尔的得救使我不得不保持沉默,而他正可以利用这种沉默来完成他的计划。他在诺埃尔·多热鲁的家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他的态度表明他感到了他的权利和我的无能。但是,虽然他态度傲慢,可似乎也心事重重、心不在焉。他不笑了,而马西涅克没有了他的笑,倒使我更为不安。
“对,”他站起来说,“这是胜利,为大家接受的胜利。在这些报纸文章中没有一点假的记录。是使人震惊和热情洋溢,是使人惊愕和产生狂乱的激情。虽然这些都没有变化,但没有任何解释能站得住脚。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像一些没有手杖就行走的盲人。是否大家都呆笨?”
他站在我面前,突然地说:
“什么?您猜不出来?这多可笑!现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人们的不了解使我惊愕。空前的发明,但十分简单!还有,是否可称为发明呢?因为……说到底……您瞧,这全部过程初见到的人就能掌握,用不着很长时间去清理出来。明天,后天,就会有人说‘围地的把戏么?我懂得。’是可以懂得,用不着由科学家去了解。行啦。”
他耸耸肩膀:
“我不在乎。希望人们找到他想的一切。但必须有那化学公式,而它只在我的头脑中。没有人知道它,甚至是韦勒莫。诺埃尔·多热鲁的钢板呢?熔化了。他在阿朗贝尔的肖像背后留下的指示呢?烧掉了。没有竞争的可能了。由于梯形实验室的座位的票子一下子售完,在未来的两星期之前我将有一百万法郎。三星期之前,有两百万。这样,同伴们就要再见了,我要走掉了。天哪!可不能去试探命运或警察。”
他抓住我的外衣的翻领,和我面对着面,眼睛互相盯着。他以更严肃的声音说:
“只有一件事使我担心,那就是想起当我不在场时,任何美丽的形象都不会出现在银幕上。嗯?这可能么?再没有那些神奇的场面?再没有人们谈到世纪末的仙神故事?不,对么?诺埃尔·多热鲁的秘密不应当丢失。因此,我想到您……当然!您是他的侄子,而且您爱我的贝朗热尔……有一天您会和她结婚……既然我是为她而干活,她的钱是从您那里还是从我那里来都无关紧要,对么?维克托里安,听我说,记住我的每一句话。听我说。您注意到了银幕下的墙壁底座十分突出。诺埃尔·多热鲁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小室,里面放着几个装有不同物质的铁壶和一个铜酒桶。在这酒桶中,人们按照固定的比例,混和一定量的这些物质,并加上按照您叔叔的公式在上演的早上准备的一小玻璃瓶的液体。在日落前的一两小时,人们把大笔用这样制出的涂料浸湿后匀称地涂在银幕的表面上。您以后在每次上演时都应这样做,如果您想形象清晰的话。当然,这只是在没有云彩处于太阳和银幕之间的日子才行。至于那公式,它井不长……总共有十五个字母和十二个数字……这就是……”
马西涅克慢慢地说,语调更含糊了:
“十五个字母和十二个数字……一旦您记住了,您就可以安心……我也这样……还有,我对您说会冒什么风险呢?您要对我发誓什么也不说出来,对么?而且,我通过贝朗热尔来掌握您,对么?……这十五个字母……”
他显然在犹豫不定。他似乎越来越难以说出。忽然间,他推开我,怒气冲冲地用拳头敲打桌子。
“不,绝对不,我不说出来。这太愚笨!我单独坚持下去。不管发生什么!我为两百万而放弃这件事么?十个百万,二十个百万都不干!必要时我站岗几个月,像今夜一样,肩上背着枪……无论谁进入围地,我就像对狗一样打死他。这墙是属于我马西涅克的,别人不许碰它。别人不要试图从我这里夺取一点。这是我的秘密!这是我的公式!我是用刀子购得这东西的。我要保卫它直至最后一口气。要是我死了,活该,我把它带到坟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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