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耕助由于亲眼见识了,所以还不怎么惊讶。等等力警部可就不同了,甚至连与江川教授交情颇深的古垣教授也似乎有些意外。
“古垣先生是知道的,已故江川老师一旦开始做某件事情,就会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无论什么事,都非要彻底弄个明白不可。更何况,读唇术关系到自己孙女一生的命运,当然更会加倍努力了。终于,江川教授成了任何一家聋哑学校的老师都望尘莫及的读唇术大师。而且,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也就是琉璃子小姐、她母亲晶子夫人和我而已。”
说到这,加藤吸了一口气。
“现在,大家都已了解了上述情况,也就是江川老师会读唇术这项特殊技能的事情。接下来说说前天,也就是星期六黄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我们是四点左右到达镜浦的,刚好加纳先生不在,说是和这儿的老板娘一块乘帆船出海了,于是我们就在屋顶天台上等加纳先生回来。期间老师一直在用望远镜搜寻海面的帆船。就在这时,老师意外地用读唇术听到了一段十分可怕的对话。”
加藤女士打开手提包,掏出笔记本,又从笔记本里取出几张折好的纸。打开一看,原来是印有这家旅馆名字的信纸,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横线,看起来像速记符号。
“金田一先生当时就坐在隔壁,也许知道这件事。是这样的,老师忽然想起有些事需要给东京写封信,于是就从旅馆拿来了信纸,而后来那段可怕的对话也就记录在这些信纸上。”
古垣教授拿起信纸看了看,“这好像是速记符号,江川君还会速记啊。”“是的。”
“那么,这些怎么读呢?”
“后面有我加注的翻译。”
古垣教授从底下抽出几张写有翻译内容的纸,“原来加藤君也会速记啊?”
“是的,是江川老师教我的。”直到这时,加藤的声音里才透出几许悲伤。
古垣教授扫了一眼翻译的文字,就把眉梢一挑,“金田一先生,看来这事得归您管了。”说完把信纸递给了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凑在一块儿看了一眼,也不由得扬了扬眉。
纸张上记述着以下对话片断:
……放心,这毒绝对没人查得出来。
……什么呀,这儿的医生我还不知道吗,最后肯定是诊断为心脏病突发了事。
……想不到您这么胆小。如今这世道,要是您以为那样就能抓住幸运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看看拿破仑,杀了几万人却越是被人当做英雄来崇拜。
金田一耕助当时觉得这段台词很耳熟,后来才想起是《罪与罚》中的句子。
……就在明天选美大赛时动手。到处都是人,根本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再加上“天气炎热和疲劳过度”,简直天衣无缝。来这海滨浴场的人们不都或多或少有些“疲劳过度”吗?
以上就是江川教授用望远镜观望而偶然得知、又被加藤女士翻译出来的可怕的对话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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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可怕的皮球
风扇呼呼转着,吹着室内的空气。习习凉风不断从一扇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尽管如此,金田一耕助还是感到皮肤黏黏地微微冒汗。
等等力警部撇着嘴,含糊不清地嘟哝着,“看起来,这段话只是一个人说的。这当然是因为另外那个人的嘴唇看不见的缘故喽。”等等力警部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半信半疑。
“啊,由于两个人是面对面说话的,所以看得见一方自然也就看不见另一方了……而且,当记到这儿的时候,江川老帅说帆船突然转向,于是两个人的嘴唇都看不见了。”
“哦,您的意思是说话者当时是在帆船上?”古垣教授也吃了一惊。
“是的,教授,老师说是一艘黄色船帆的机帆船。后来帆船似乎要返航了,于是老师和我两个人就打算前去看个究竟,可那艘帆船……”“找到了?那艘帆船?”金田一耕助向前挪了挪身子。
“没有。我们正要离开屋顶天台时,给民子夫人叫住了。
就在这磨蹭的当口,失去了那艘帆船的目标……而且,我们刚到岸边就遇到了加纳先生和这儿的老板娘,于是就这么回到了旅馆。”
“那么,在帆船上说话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两个人呢?”
“老师说是一男一女,但是都戴着大大的潜水镜,身上又裹着披风,所以连是老是少都不知道。不过——”加藤突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接着说下去了,“虽然在这件事上不能乱凭想像,但我想老师很可能认识那个说这段可怕的话的人。”
“您、您的意思是……”
“呃,我的意思是说,既然连嘴唇的动作都能看清,那么老师一定已将这名男子的长相看得十分清楚。而且,虽说老师会读唇术,但也绝不会随便偷听别人讲话,在那种情况下当然知道应该把脸转开。所以,老师当时一定是对那人的模样十分熟悉,才会对他说话的内容感兴趣,并运用读唇术记下了这段可怕的对话……”“熟悉的模样,那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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