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才会去加尼玛尔给我的两个地址找他。一个是佩尔戈莱兹街他的住所,另一
个是夏特莱广场的瑞士小酒店。在这以前,我要单独行动。”他走近病床,把手放
在华生的肩上,当然是受伤的那一只上,关切地说:
“老伙伴,您善自珍重。您以后的作用是牵制亚森·罗平的两三个手下。
他们想等我来看望您时找到我的踪迹。可是白搭。这可是个重要任务!”“重
要任务。非常感谢。”华生感激涕零地说,“我一定尽心尽力完成。不过,照您这
么说,您不再来了?”“为什么还来?”福尔摩斯冷冷地问。
“确实……确实……我会尽可能快地好起来的。好吧,歇洛克,最后帮我一次,
能给我弄点喝的吗?”“喝的?”“是呀,我渴死了,浑身滚烫……”“怎么搞的!
……马上……”他摸了两三个瓶子,发现桌上有包烟丝,就装满烟斗点燃。突然,
他好像没有听见朋友的请求似的,走了出去。剩下老伙伴用可怜巴巴的目光乞求一
杯水。
“代斯唐热先生!”开门的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前来访问坐落在马勒泽尔
布大马路和蒙夏南街拐角上这所豪宅的人。这个小个子男人头发灰白,胡子拉碴,
身上穿的黑色长礼服邋里邋遢,正与大自然把他造就的丑怪模样十分匹配。仆人用
恰如其分的轻蔑口气回答道:“代斯唐热先生又在又不在。看情况而定。先生有名
片吗?”这位先生没有名片,可是有一封引荐信。仆人把信交给代斯唐热先生。建
筑师吩咐把来访者引进来。
来访者被带进一间圆型大房间。这房间占去公馆一翼,四壁放满了书。
建筑师问道:
“您就是斯蒂克曼先生?”“是的,先生。”“我的秘书说他生病了,推荐您
来搞图书编目,尤其是德文图书的编目工作。这工作他在我的指导下开了个头。您
习惯做这类工作吗?”“习惯,先生,老早就习惯了呢!”斯蒂克曼先生的日耳曼
口音相当重。
有了这些条件,便迅速达成了协议。代斯唐热先生立即和新秘书开始工作。
歇洛克·福尔摩斯进入阵地了。
为了避开亚森·罗平的监视,进入吕西安·代斯唐热及其女儿克洛蒂尔德住的
公馆,这位著名侦探不得不隐姓埋名,想方设法,以好几种身份来引得一些人的亲
善和信任。总之,在四十八小时之内,他要过最复杂的生活。
他已经得知:代斯唐热先生身体不大好,希望休息,因此退出了生意场,生活
在他收集的各种建筑学图书之中。除了观看翻阅这些蒙着灰尘的古旧典籍,他再无
别的乐趣。至于他女儿克洛蒂尔德,她被人当作怪人,像她父亲一样,总是关在房
间里,从不出门。不过,她住在公馆的另一侧。福尔摩斯一边在本子上登记代斯唐
热报的书名,一边寻思:这一切虽不是决定性的,但是,往前跨了多大一步呵!尽
管也可能找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代斯唐热先生是否是亚森·罗平的同伙?他是否
继续与亚森·罗平见面?那三幢房子的图纸还在不在?从那些图纸上能不能得知别
的同样作了手脚的房子的地址?那些房子,亚森·罗平也许留给他及他的团伙居住。
代斯唐热先生是亚森·罗平的同谋!这个德高望重的人,荣誉团的军官会为盗贼工
作?!这种假设根本说不通。再说,就算他们是同谋,代斯唐热先生也不可能在三
十年前就预见到亚森·罗平要从他建筑的房子里潜逃呀!因为当时亚森·罗平还在
吃奶哩!管他的!英国人努力工作。他凭神奇的嗅觉和特有的直觉,感到有一个秘
密正在他周围转悠。他是从一些小事上觉察到的,虽然说不清楚,但一进公馆就感
受到了。
第二天早晨,他还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下午两点,他头一次见到了克洛
蒂尔德·代斯唐热小姐。她到书房来找一本书。这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一头棕发,
动作迟缓,沉默寡言,表情冷淡,是那种不管闲事的人。她与代斯唐热先生讲了几
句话就走了,看都没看福尔摩斯一眼。
下午单调乏味,过得缓慢。五点钟,代斯唐热先生说他要出门。福尔摩斯单独
留在书房一半高的环形走廊上继续工作。天色渐暗。他也准备走了。
这时,传来一阵响声,同时他感到房间里有人。过了好久,突然,从若明若暗
的地方冒出一个人影,就在他旁边的阳台上,吓了他一跳。这叫人相信吗?
这个隐形人待了多长时间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只见那人下了台阶,走到一个大橡木柜前。福尔摩斯躲在走廊栏杆垂挂的帘子
后面,跪在地板上,看见那人在满满一柜的文件中翻着。他在找什么呢?
门突然开了,代斯唐热小姐匆匆走进来,一边还对跟在后面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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