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的挺让人介意的,张望了四周之后,发现路旁有间卖甜甜圏的店。
“我们进去那里吧!”
我把脚踏车停在店前面,趁短时间还不太会有人从校门出来的那个空档,进入店里面,然后挑了靠窗的座位,从里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每个走在外面的人的表情。
追赶过来的丹绪,点了咖啡牛奶跟最基本款的甜甜圈。
丹绪一边把两人份的甜甜圈和咖啡牛奶端来的时候,一边说:“搞不好他早就已经回家了吧!”
“反正我们都特地赶过来了,就等一会儿吧!”
我把钱拿给她,但目光一直停留在对面的校门。
因为丹绪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我就说他有一头前卫的发型、浓眉大眼及炯炯有神的眼睛、令人印象深刻的鼻子、还有较大的嘴巴、其实整个五官还蛮匀称的。丹绪突然大声地说:“什么跟什么啊?妳这样讲听得懂才有鬼咧!讲一个大概的特征嘛!”
“那……如果小绪妳觉得有可能喜欢上他的话,我就再说详细一点!”
“他有那么好啊?”
“大家不是都说如果鼻子和身高都偏高、也没戴眼镜的话,〈那个〉会蛮强的吗?”
无言的巴掌,飞到我的肩膀上。可能是和男朋友刚分手没多久的关系,丹绪手打过来的力量比平常开玩笑时的力道还要强。
下课的学生们开始占满整条路,有时候好朋友之间会拉拉扯扯地玩在一起,要不然就是蛇行地走来走去。要从这群人里面找到只见过一面的人,是比想象中还更需要毅力的。
那么多的学生经过,还是看不到记忆中的那个他,于是丹绪托着下巴,心里可能在想根本就不可能似地,喃喃自语地说:“小笑,我看啊,妳还是跟他联络比较好吧?”
我的内心也和丹绪一样很沮丧,深深地陷入一片迷惘。
曾经一起渡过中小学的时光,也一直认为对方是自己的至友,然而过了一年以后,突然发个简讯说:“我有些事想问妳……”,在液晶屏幕上以这种方式来问,我觉得是蛮失礼的。不过,如果直接打电话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以前一样的聊天,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在生气,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把自己当作是朋友,是不是该为自己太久没联络的事而道歉,不过到最后对方或许也是这么想……。
一筹莫展地烦恼之后,还是觉得这实在是精神上的折磨,后来还是决定不管几天也好,在学校前等迪诺出来比较轻松。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当我跟她提到要来等的时候,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无奈,还回我说:“你那样等也不一定有用呀!”,不过也刚好她今天补习班没课,所以才会跟我一起过来的。
我到底是怎么了。以前都可以每天讲电话,互相传简讯的,现在却连打一通电话都觉得很痛苦 。
丹绪指着某个地方说:“啊,小笑!”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头比其他下课走出来的女学生还要高出一截、而且似曾相识的女孩子。
国小三年级第一次见到面的时候,就觉得她长得很高,而且放在学校后院的花园、大家所做的图腾柱上的脸孔,跟有一双杏眼的她很相似,所以从那之后木挢阿花里就被叫做田姆宝,但因为不容易发音,所以后来就变成田宝了。
田宝老是鼓起严肃冷淡的表情,一副很想早日脱离这个小圑体,或者觉得自己被视为团体中一份子是很可耻似的,走路走得特别大步,印象中让人觉得很难接近。有一次有个女同学在跟朋友嬉闹,刚好挡住了田宝的去路而且还撞到了她的肩膀。我是听不到那位女同学说了些什么,但就只看到她一直向田宝低头道歉,但她只是当场甩头就走,离开校门。
丹绪很关心我的感受,体贴地问我:“妳真的不过去跟她打招呼?”
如果现在冲过去的话,应该可以追得到,不过,我的身体却动也动不了。无形的鸿沟已经存在于我跟她之间,或许随着时间的经过鸿沟愈来愈深,现在又再见到她之后,感觉我和她所存在的时空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差异。丹绪也似乎能体会我的感受,轻声细
语地说:“我总觉得田宝的眼神看起来愈来愈尖锐了。”过了不久,第一波的下课潮就这么结束了。
社团活动结束后应该会再有第二波下课潮,不过快傍晚了,经过校门前的人们,脸上就好像被溶于水的墨汁抹过去一样,眼睛和鼻子一片灰暗看不清楚。
渐渐地开始没自信能清楚分辨只见过一次面的他,猛喝了三杯续杯免费的咖啡牛奶后,最后还是决定回家了。
在电视或杂志上常听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所谓的巧合,凡事都是有某种原因才会发生的。换句话说我的行为全都属于必然的,就好像二十四小时内都被人监视,令人感到窒息。不过有好几次我都觉得巧合一直出现到令人不可思议,也想会不会是上天在恶作剧。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是令人开心的恶作剧,但有时候会觉得胸口痛……。
从北区的高中到南区的住宅区,回家的路上我是直直地横越整个城市的。和住在东区的丹绪分开之后,我刚好穿过中央区的闹区。不过因为外面的大马路人车交杂,所以我选小路来走。一路上在那一带看到很多像是庞克系俱乐部、雷鬼俱乐部等传说中不良份子聚集地,这些店和欧美系二手衣或商品店并排着。我虽然很喜欢,但从来没有在这一带走过,最多只有把脚踏车速度放慢地经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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