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家俱乐部是我一直想进去瞧瞧的地方,不过我们学校和基摩的学校都有规定进入这种店,如果被抓到就免不了被休学。
丽丝琦先进去帮我们交涉,让我们在开店前由后门进去,兴奋不已地坐在辅导老师没有店家许可就进不去的包厢席。
待在柜台的一个男生眼神充满热情,有点不太像日本人的感觉,对我们抛媚眼,丹绪还激动地叫了起来。
随着左右摇摆的旋律,一边开心地听着可以让人轻松解放的音乐,没去学校的两个人喝着地道的鸡尾酒,而我们喝着接近果汁味道的鸡尾酒。
基摩可能是有点醉了,茫着说:“现在我已经决定未来的梦想了!我要开一间像这样的店,让它是成为大家精神支柱的地方。”或许是被他的话感动,丽丝琦还喃喃自语地说想要做些像是宅配蔬菜到那店里之类的工作。实在是因为这些话不太像是从她嘴巴说出来的,大家都感到很惊讶,她自己也很害羞地笑着说:“啊就因为厌倦了工厂的工作,想说换到较宽广的土地工作应该不错咩!”迪诺还说:“那我就在基摩的店里当脱衣舞男好了。”基摩还很正经地问迪诺将来要做什么,在迪诺回答之前,丹绪就说:“我觉他当摄影师不错。”迪诺厚脸皮地说:“那小绪来当我的新娘好了,怎样呢?”丹绪马上拒绝他说:“就是知道跟你在一起会吃苦我才不要咧!”惹得大家都笑了。
我自己本身并没有提到未来的打算,因为我觉得大家对于自己所讲的未来都不很确定。然而,很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没有一丝空虚的感觉。究竟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能不能实现、能不能不被他人利用,或受他人之苦而过着充满生存价値的日子……这些不安并没有消失,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世界上没有容身之处的恐惧感,变得比较小而已。
一直到下个礼拜之前,来找我们商量的邮件开始倍增。
据说上个礼拜拜托我们帮忙缠绷带的那些人,反应比我们预料中还要好,除了被感谢之外,在网络间还广受好评。
明明已经是梅雨季节中期,天空却格外地晴朗,我们前往丽丝琦和我一起毕业的小学,为了在百叶箱前绝交十年以上没联络的人,我们把百叶箱缠上绷带,拍下我和丽丝琦以缠上绷带的手在箱子前握手的样子。
另外为了一个在同个小学里负责饲养动物的同学,所细心饲养的小兔子死掉了,我们帮她用绷带缠绕着动物小屋,还把正好在游玩的小朋友叫过来帮忙,在小木屋前面拍下他们抱着兔子的样子。
在丹绪和基摩毕业的小学,有个女孩只要想到生病的母亲买给她的鞋子被人藏起来,就觉得很难过,为了她,我们把大家的鞋子都缠上了绷带,然后把它们放在校园里的各个角落并拍下照片。
接下来是一位单杠一次都拉不上去,而被老师嘲笑赘肉过重,又被全部的同学取笑、到现在都还害怕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网友,我们帮他把铁杆缠上绷带,让绷带的尾端悬空,并用衣服来搨风,然后把它飘上空中的瞬间拍下来。
另外,还有一个因为不小心在回家路上掉进水沟、到现在还一直很不甘心的孩子;除了迪诺,我们大家就往水沟侧排成一排,让绷带飘浮在流水上,等缠住每个人的脚时再拍下来。
之后又去了南区的图书馆、儿童馆、东区的邮局,即使天黑了还继续前往北区购物中心的停车场缠绷带,也去了西区的墓园。
这位来跟我们商量的是一位自从看到奶奶的灵魂后,就再也不敢去扫墓的网友,虽然迪诺一度反对那不算是种伤痛,但因为我们已决定过不擅自作评断,所以全部的人对着墓地双手合十,然后将墓园的门缠上绷带。拍好照、确认画面的时候,因为发现照片前方有个白色东西,丹绪吓得尖叫,迪诺把相机丢给我之后就落跑了。仔细一看才知道那其实是迪诺拍照时手在抖而入镜的,搞得大家是哭笑不得,总之后来就讲好找下礼拜白天的时间再重拍一次。
到了下个礼拜,又是个晴朗的天气……,仍旧遇到各种人来找我们商量。女朋友被好朋友给抢走了、男朋友被好朋友拳打脚踢(是前男友)、被劈腿、自己踏了七条船(该不会是每天换一个人吧)、被医生说有问题的地方是个性、被美容师说与其改变发型还不如整形好了、因为和凶嫌名字一样而被女朋友甩了、因为和偶像名字一样所以被对方告白、被小学的恩师叫去买羽毛棉被、被人叫去买抑制生长的药、因和父母长得不像而被怀疑、被取笑和父母长得一模一样。……这些也算是伤痛吗?或许会让人摇头觉得很纳闷,不过这些伤痛一定只有当事人才能够体会的,所以我们还是去各个地方帮这些人缠上绷带。
我们还有收到聋哑少女寄来的信,因为在公车站被问路的时候没有办法回答,结果被误解为故意不理人而被吐口水。于是我们在公车站缠上绷带,因为丹绪的阿姨会手语,所以就请教过她,比了“给那个王八蛋一拳!”的手语,然后拍下来。
又隔了一个礼拜,梅雨终于停了,蔚蓝的天空很清澈,很有夏天的味道。
在河川稍微下游的沿岸边,可以看到很久前倒闭的渡假饭店。有网友寄信到网页来希望我们帮他缠绷带,但是没有注明是因为什么样的伤痛。内容写着:“不好意思,我不太想说是什么样的伤痛,不过能麻烦你们帮我缠绷带吗?缠了之后或许我能稍微松一口气……或许……我能稍微比较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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