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解剖结果,不知是因为他本人也不怎么清楚,还是需要保密,当郁江想问些详细情况时,对方显得很为难,说什么目前正在调查,把郁江的问题搪塞过去了。
“只是,看样子可以肯定,他还是自己服下毒药而死的。”片冈像是很同情对方的遭遇。“他工作的地方摆着水壶、茶壶和茶杯,似乎是在死前不久吃的药。从时间上来看,也没有什么其他可能了。您丈夫在一小时、或是更早之前,曾去过一次洗手间,除此之外就再没离开过那间房间了。”
片冈警长这么解释,郁江还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管怎样,她现在甚至连丈夫是从哪里得到毒药的都不知道。
“您丈夫有服用胶囊药剂的习惯吗?”片冈问她。
“胶囊?……要是感冒药的话,他倒吃过……”郁江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幕,那是洋一把胃药交给父亲的情景。
在洋一回东京的前一天晚上,父子俩人曾面对面坐在火炉边喝啤酒。她记得洋一当时说:“这个,您没食欲的时候吃吧。”
(那是什么来着?)
“顺便问一句,您儿子怎么样了?”片冈接着问。
“哎?……”
郁江就像被看穿了似的,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回答。
“不,不会是我儿子。”
“啊?您说您儿子怎么了?您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吧?”
“哦,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好像昨天就说从东京出发赶回来了,是吧?”
“是的,不过之后,他就再没跟我联系过。”郁江解释说她昨天曾打电话到东京的高梨牙科医院。
“高梨牙科医院?”片冈把电话号码记到本子上,自言自语了一句“又来了”,然后就起身回去了。
祭坛昨晚就设好了,前面摆放着棺木,大家正忙着将浩司的遗体抬进去,这时,安达武春领着个年轻男子来了。
武春从棺木的透视窗瞻仰死者遗容,眼泪“扑哧扑哧”掉了下来。
那个年轻男子拘谨地站在武春身后,合掌默哀。
“这位是浅见先生。阿浩不在时,他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武春这样介绍浅见。
“真遗憾没能帮上什么忙。”浅见道歉说,并且深深鞠了一躬。
郁江倒是通情达理,不但没有怨恨对方,反而觉得很感激。
“我还得去上班,这就告辞了,浅见先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有什么事就找他商量吧。”
武春嘱咐完郁江,就回铃政漆器工场上班去了。
“我刚才好像看到警察来过这里,他们说什么了?”浅见这么问,让郁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片冈警长刚才说过,不要告诉外人他们正在搜查,而且,还有洋一给药的事情。
“现在,您最担心的应该是洋一先生吧?”
看到郁江依旧保持沉默,浅见平静地接着说:“所有做母亲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吧?”
“是的。”部江不由深深地点了下头。
“有关洋一先生的事情,您能把您现在所知的情况都告诉我吗?”
“啊……”
“我想,您对警方还是有所保留的,不过,现在,洋一先生的情况非常紧迫,我们得分秒必争才行。”浅见用一种郁江从来见过的真挚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她。
好像是被他的气势压倒了,郁江自然而然开口向浅见扼要说明了情况,包括她从昨天开始就打电话到东京的事、高梨牙科医院的年轻医生说亲自开车送洋一到车站的事以及从那以后就再没得到消息的事情等等。
浅见一边听郁江女士讲,一边“哦,哦”地点头应和。
郁江看着这个年轻人和善的面庞,觉得他确实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这样呀,很奇怪啊!”浅见听完郁江的叙述后,盯着她的脸说。紧皱的眉头传达了他内心的忧虑。
“我想,最好要求警方发出搜索令。”
“搜索令?”郁江立马脸色惨白。
“是的,越快越好。不,或许,警方已经在这么做了,但是,如果还没有的话……”
“您这是什么意思?”浅见的不安也传到了郁江身上,“您是说,洋一他可能出事了?”
“是的,有这个可能。从他失去消息开始,是不是已经有二十个小时了……”浅见低头凝视腕上的手表,似乎在设想二十个小时之内都有可能发生些什么事。
“我想冒昧地问一下……”浅见将视线从手表移开,转向郁江,问道,“您有没有留意过,洋一曾经拿过药物之类的东西给他父亲?”
“什么……”
“啊,原来您真看到过的。”
浅见好像能够领先一步觉察出对方的心思。郁江觉得浑身发冷,禁不住把身子缩了起来。
“那怎么可能,难道是我们家洋一……”
“啊?不是不是,我不知道您在担心洋一什么,不过,您真的没必要乱担心。我们现在更需要关心的是,洋一他人在哪儿。”说完这些,浅见便将他那双充满忧虑的眼眸移向窗外远方——那是能看得到城堡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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